“等等，别急……今日一过，正好是第四天。”
魔君看着彻底黑下来的天空，终于轻快起来。
叶辛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前三日……他是在拖延时间吗？
到底想干什么。
“可以了，让我送你们一个大礼吧。”
在听到手下一番耳语之后，魔君笑着打了个手势。
众目睽睽之下，立刻有魔修放出了数块留影石。
底下的修士们被吸引了注意，等看清了留影石投出的画面，瞬间群情哗然。
“快看！”
有修士惊恐地指着其中一幕，“那里，好像是在我们上清道宫的领地内。”
“日华宗也有！”
“我们大梵音寺好像也在……不好了，魔修在对付那里的凡人！”
大批的魔修悄无声息地散落在无妄界的某些角落，背景中可以看到有的是村庄、有的山林，还有的就在市井中。
无一例外的是，每个留影石里都可以看到一群凡人被圈禁住，魔修手里的武器对准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少。
好像只待魔君一声令下，魔修们就能立即大开杀戒。
卫渊盯着眼前被投出来的许多个画面，心里从未有过的沉重。
八大宗的一众大能看到这一画面，俱是眼前一黑。
眼睁睁看着自己宗内的领地下，居然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魔修的身影，而且还遍布如此多的地方……
大宗的精锐可几乎是倾巢而出了，这儿离宗门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可赶不回去。
何况画面中的位置分散，恐怕等找到目的地的时候，这些凡人都已经伤亡惨重了。
看着留影石里无数凡人的哭嚎叫嚷，在场所有正道弟子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的领地上会出现这么多魔修。”
魔君扯着叶辛落了地，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眼前这群正道弟子的失态。
“诸位，还满意我为你们准备的这份大礼吗？”
对面的无数修士冲他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这畜生！”
“本是仙魔两道的恩怨，为何要牵扯到无辜的凡人！”
叶辛也很气愤魔君居然打上了这样的主意，想用无数凡人的性命来威胁八大宗的修士。
但她更多的是不解：“你是怎么办到的？”
数量如此多的魔修，居然能在不惊动护宗结界的情况下，潜入八大宗的领地，简直是闻所未闻。
魔君勾起嘴角，“大概是天命所归吧。”
他转头看向刚落地的卫渊，朗声说道：“大名鼎鼎的天衍道君，想必不会漠视这些凡人的性命吧？”
卫渊眉眼不动，“拖延了三日，费尽心思弄这一出，你想要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听到魔君充满冷静地说：
“我要重建巫神殿。”
“我要让你们承认巫神族的存在……承认背叛了巫神族的这段历史。”
“承认，八大宗派是踩着巫神族的遗骸崛起，才有今日的地位！”
“我要你们所有人跪在巫神殿前忏悔。”
卫渊早已知道他是巫神族的后人，魔君此话一出，他也并不惊讶。
可年轻的修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并不清楚魔君口中的巫神族是什么。
只有寿元较长的高阶修士瞬间沉下了脸。
大梵音寺的慧觉法师更是把手里的禅杖狠狠一杵，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小坑。
“此事绝无可能！”
“你跟巫神族是什么关系……那都已经消失上千年了，而且还是天理难容的存在，你还想重现往昔的辉煌？”
“做梦！巫神族不配重现世间！”
作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叶辛，此时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魔君看在眼里，不由得磨了磨牙。
他知道对上这群老顽固，这件事就不会这么顺利。
不过没事，等解决了卫渊，眼前这些人全都不是对手。
待他统一了无妄界，到时候把反对的人通通杀掉就行了。
魔君想通了关键，转头看向叶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很快改了口风：
“行，这神殿可以先不建，不过这些凡人的生死——我会让天衍道君来决定。”
叶辛见他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后背有些发寒。
果然，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叶辛与卫渊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卫渊，正好我刚才无意中抓来了一个小姑娘，今日必须有人死，不如这样……”
“叶辛、还有远在另一边的所有凡人。”
“卫渊，你要选择留下哪一边的命？”
魔君直接把骨刃对准了叶辛的心脏，淡淡道：“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选女人，还是选那群把你奉为救世主的凡人。”
冰冷刺骨的刀刃挨近了叶辛的胸口，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前世……她也是刺中这个地方身亡的。
重来一世，难道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切吗？
卫渊死死盯着那把骨刃，明显也回想起了往事。
身处其中的三人一时都在无声地较量，显得周遭越发嘈杂。
修士们仿佛炸开了锅，几位大能也面面相觑。
“这魔君可真是阴险鼠辈，两边都是人命，如今却让天衍道君当众决定生死，这不是为难人吗？”
“这有什么难选的，当然是舍一人保大家了，那边可是上百条生命啊！”
“也不是这么说的，那名女修叫叶辛，我之前略有耳闻……听说天赋十分了不得，很受鬼谷仙宗看重，弃了就可惜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若是她——就干脆自刎算了，还能留个好名声，也省得道君难做。”
廖宛白话音刚落，立即被十几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是鬼谷仙宗派来的那群人。
她瞬间噤声，这倒不是她怕了鬼谷仙宗。
只是刚才……除了这些人的目光，她还感觉到了一道十分冷冽阴湿的视线投落在了自己身上，令人瞬间毛骨悚然。
沉净秋被蒙诏搀扶了一把才勉强站定，她转头遥望着小师妹的身影，默默流泪。
连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蒙诏都红了眼眶。
一同来的所有鬼谷仙宗的师兄师姐们，此时都沉默了下来，眼神悲切。
理智上应该救下千千万万的无辜凡人，但另一边却是爱重的师妹。
若是让他们来选，也许真的有人会自私一回，选择救下朝夕相处的师妹。
可做选择的是天衍道君，在场所有人此刻都认为，向来心怀天下的天衍道君，一定会在权衡轻重之下，迅速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修士本就有着天然的责任，要庇佑一方百姓，所以……这个姑娘今日是注定要牺牲了。
虽说是这么想，可众人等了又等，等到一炷香时间都快过去了，卫渊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