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骤停的刹那,陆真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双腿像被抽去筋骨般绵软,整个人直挺挺向前栽倒,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被一股灼热的力量托住——是高湛,他不知何时冲破重围,铠甲上嵌着的箭矢在奔跑中折断,木屑混着血珠飞溅。
“阿真!”高湛单膝跪地,将她颤抖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指腹抚过她七窍渗出的黑血,触感冰凉得让他喉间泛起腥甜。陆真艰难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模糊的面容,唇角溢出的血泡随着气音破碎:“比...实验室...累多了...”
远处传来沈嘉彦带领援军的呐喊,却被陆真耳畔轰鸣的心跳声掩盖。她勉力抬起手,染血的指尖想要触碰高湛紧蹙的眉峰,却在半空无力坠落。系统最后的碎片在她掌心消散,化作点点蓝光没入皮肤,仿佛在嘲笑她将一身尖端科技燃尽在这片古老战场。
“别说话。”高湛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温热的泪水砸在她惨白的脸颊,“你说过要带我回家,我带你去...去任何地方...”话音未落,陆真的头突然一歪,彻底瘫软在他怀中,发间沾染的枫叶随着雨水飘落,像极了她曾在21世纪实验室里见过的全息投影樱花。
暴雨不知何时停歇,夕阳刺破云层,将两人的身影镀上血色金边。高湛抱着她缓缓起身,铠甲缝隙渗出的血滴落在她淡蓝的裙裾,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他望着远处仓皇 retreat 的敌军,声音冷得能冻结时光:“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娄太后,这笔账,该清算了。”怀中的陆真安静得如同沉睡,而她掌心残留的蓝光,在暮色中忽明忽暗,似在诉说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传奇。
高湛抱着陆真策马疾驰回营,她的身躯在怀中轻得可怕,发间残留的血腥气混着若有若无的实验室消毒水味道,让他喉头发紧。营帐内,太医们围着昏迷的陆真束手无策,那些金针与草药在她因能量透支而浮现的诡异纹路前,显得苍白无力。
“出去!都出去!”高湛突然掀翻药碗,瓷器碎裂声惊飞帐外夜枭。他颤抖着解开陆真的衣襟,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系统终端残影,将自己颈间的白虎玉佩按了上去。刹那间,玉佩泛起青光,与陆真掌心的蓝光交织缠绕,在虚空中投射出21世纪实验室的全息影像——精密仪器闪烁,少女穿着白大褂专注调试弓弩,与眼前虚弱的面容重叠。
待陆真悠悠转醒,便见高湛红着眼眶守在榻前,像一头受伤的兽。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怎么,这般看着我,难不成以为我死了?”
高湛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你与沈嘉敏的约定...往后真不再见我了?”
陆真挑眉,指尖拂过高湛手背上的剑伤,突然轻笑出声,眼中闪过21世纪陈淑玥身为京圈长公主的狡黠:“我又不是君子,干嘛言而有信?不过是当时稳住她救你的权宜之计罢了。”见高湛仍一脸怔愣,她佯装委屈道:“怎么,你还真想我遵守那个荒唐约定?”
高湛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将她搂进怀里,生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以后不许再这样冒险,什么约定不约定,我只要你平安。”
陆真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思绪却飘回21世纪。那时的她,是云城首富千金,京圈众星捧月的长公主,出入皆是顶级配置,掌控着巨额财富与尖端科技。如今却在这乱世,为了眼前人,不惜以身为饵。但此刻,感受着高湛怀中的温度,她觉得,好像也不赖。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娄太后捏碎密报,鎏金护甲在檀木桌上划出狰狞的沟壑。“一个能调动天雷的妖女...”她望着铜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眼中泛起疯狂的光,“但本宫手中,也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暗格里,一枚镶嵌着诡异符文的青铜罗盘缓缓转动,指针直指陆真所在的方向。
沈嘉彦突然闯入营帐,铠甲上还沾着枫林之战的血渍:“王爷!太后的巫蛊之术已蔓延至军营,士兵们出现幻觉自相残杀!”陆真猛地坐起,牵动体内未愈的伤势,却顾不上疼痛:“是精神干扰!原理和我研发的次声波武器类似......”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高湛与沈嘉彦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陆真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掩饰:“我...我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心中却暗暗思索,在云城实验室时,自己为抵御电子干扰研发的磁屏蔽技术,或许能破解这巫术。
夜幕降临,陆真强撑着病体,在营帐中用木炭绘制改良版电磁屏蔽阵图。烛火摇曳间,高湛就静静坐在一旁,为她研磨草药,时不时抬头看向她,目光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两个时空的画面在陆真脑海中重叠,曾经在实验室里专注科研的自己,与此刻为爱人拼命的自己,似乎都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而此时的皇宫,娄太后望着水晶球中陆真的身影,冷笑出声:“首富千金?京圈长公主?在本宫的巫术面前,不过是蝼蚁!”她挥动手腕,无数蛊虫从青铜罗盘爬出,朝着陆真所在的方向飞去,一场科技与巫术的生死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