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护士交谈声逐渐远去,薄云宴顿觉自己从头绿到脚。
这一层楼住的小女孩就只有薄紫宁。
华裳竟然宁愿求助陌生男人,也不愿意找他这位孩子的亲生父亲?
胸口仿佛压了巨石一般,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行,他要找华裳问清楚!
之前是沈长闵,祁慕,这次又是哪个野男人?
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薄云宴不管不顾闯进病房,直勾勾盯着华裳:“给紫宁输血的男人是谁?你新找的姘头?”
祁氏。
“叩叩叩!”
“祁总,这是咱们主办的建筑设计大赛初赛,筛选出来入围的作品,您过目。”
王绍拿出一沓设计稿,恭敬地放在祁慕工位上。
祁慕微微颔首,随手翻看起来。
此次比赛参赛人员来自五湖四海,不限制身份年龄。
光是第一轮,总计就收到十万加的投稿。
除去不符合主题,以及投稿不规范退稿的,数位评委多次匿名评选,最终上交了祁慕面前不到百份的作品。
他虽是外行,但也能看得明白这些作品各有千秋。
“这幅……”祁慕不禁单独拎起那份作品。
王绍一怔,暗道难不成祁慕要直接把第一名内定?
“复赛场地就交给你亲自监督,务必保证公平公正,选出最终决胜者。”
祁慕清洌的嗓音响起,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手里原本十分欣赏的作品,已经重新回归那一沓作品中。
王绍晃神,连忙应下。
余光朝作品看去,不免露出几分狐疑,又看看祁慕面无表情的侧颜,心中暗暗犯起嘀咕。
这是华裳的作品,竟然被祁慕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真的没有内幕?
可明明是匿名啊!
担心坏了老板的事,王绍没敢多嘴。
……
另一边,沈家。
“长梁,这事你怎么看?”沈长闵斯文的脸上罕见浮现出一丝愁色。
妹妹是沈家人这件事,一直没在人前公开。
现在妹妹知道和祁家的婚约后,又多了个“不能害沈氏被她过去的污点耽搁”的借口。
知道妹妹是担心失败的婚姻会影响沈家和祁家。
她越是懂事,他就越愧疚,越发的想对她好。
坐在沈长闵对面的沈长梁重重放下从法院调来的卷宗,俊逸的眸子噙着怒色。
这薄云宴一家,就是吸血鬼。
说什么让华裳当家庭主妇,是为了她好,每天只需要在家带带孩子,做好内务就行。
实际呢?
除了孩子的花销,华裳连买水果的几块钱都要看薄云宴脸色。
更别提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七年的时间过的到底好不好,只有华裳一个人知道。
思忖再三,他眸子闪过厉色。
“我有个办法,不仅能帮妹妹顺利离婚,还能拿到应有的赔偿。”
沈长闵霎时来了兴趣,身体不自觉向前倾倒:“哦?具体说说。”
律师行业从来都不像明面上的那么光明正大,很多案子能打赢,背后少不了耍点儿手段。
何况的确是薄云宴对不起华裳,只要能让她脱离苦海,手段肮脏点又有什么关系?
“薄云宴不是有一个白月光吗?只要拿到他出轨的实际证据,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沈长梁语气轻飘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而沈长闵已经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无风不起浪,任何消息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薄云宴和白月光到什么程度他们不关心,他们只想要结果。
何况那位白月光如果没有别的心思,就不会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两人一拍即合。
“找妹妹商量商量再行动,毕竟是她自己的婚姻。”沈长闵下了决断。
他们做幕后主使推波助澜可以,但不能越过正主直接做决定。
沈长梁点头,示意沈长闵来约。
沈长闵拿出手机,拨通了华裳的电话。
另一边,医院。
“薄云宴,你自己差劲,就谁都看不上眼?”华裳呼吸急促,对他的无理取闹很是苦恼。
她还没感谢别人救了紫宁的命,薄云宴竟然气急败坏造谣他们之间的关系。
万一被正主听到了……
思及此,华裳愈发心烦。
手机忽然震动,扫了眼来电显示,她没多想直接接起。
“什么事?”
华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余光仍旧戒备地盯着薄云宴,生怕他突然抽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沈长闵正要开口,听筒里传出另一道声音。
“华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薄云宴见她事情没解释清楚,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跟旁人打电话。
自认没被重视,愈发怒不可遏,他开始不管不顾:“你就不配照顾紫宁,都把人照顾来医院了,你这个妈怎么当的?”
“薄云宴!”
华裳注意力被转移,恨不得上前狠狠给他两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
怒气上涌的薄云宴破罐子破摔:“我说错了吗?离了我你能做好什么?你要是还当我是孩子父亲,现在,立刻挂断电话。”
他拿出七年中常用的那一套,自以为是觉得威慑力十足。
华裳无动于衷。
背过身去跟沈长闵道歉。
“医院?裳裳,你生病了吗?”沈长闵只关心华裳为什么会在医院。
沉稳的语调令华裳鼻头一酸。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劝她,为了两个孩子,要忍。
根本没人真的在乎过她是否开心。
华裳吸了吸鼻子:“我没事,是紫宁出了点小意外。”
“意外?在哪家医院,我和你三哥正好有事找你,我们直接过来。”沈长闵一听是小侄女出事,也不免担忧。
华裳报了地址。
见她挂电话,薄云宴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效了,不免有些飘飘然,说话都端起了架子:“华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撤销离婚诉讼,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薄云宴,带着你这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嘴脸,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跟任何人有牵扯都与你无关,麻烦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华裳不想再跟他多浪费精力。
她十分坚决,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