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怒道:“赵鹰,你在说谁?”
赵鹰微微一笑道:“谁急就说谁。”
牛金星顿时火起,刚要跳脚大骂,突然见到李自成吃人的眼神,硬生生把怒火咽了下去。
“就这么定了,散帐!”
李自成说罢,先走了。
······
夜里,牛金星又去见李自成。
“闯王,李岩近来愈发目中无人了,居然把赵鹰也拉到他身边,这是结党营私,收买人心······”
“够了!”
李自成双目如电,将茶盏摔在地上,怒吼道,“牛金星,你真当本王是傻子?李岩有没有异心,本王比你清楚。如今大战在即,你却在这里搬弄是非,你安的什么心?莫非你真与南阳官员有旧?”
牛金星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道:“闯王明鉴,学生只是担心李岩做大,抢了您的王座。请战南阳,就是苗头······”
“本王为天下百姓谋活路,闯王只是个代号,能者居之,有何不可?”
李自成大义凛然道,“倒是你,时常搬弄是非,是眼红李岩在军中的声望?还是怕赵鹰抢了你的风头?”
他猛地站起身,拎起桌上的马鞭,顺手一甩,牛金星的帽子便飞了。
“闯王明鉴,学生一心为您着想,绝无异心。我们就要与福王结盟,此时攻打南阳,福王会觉得我们想扩大地盘,无意与他合作······”
牛金星急了,慌不择言。
李自成一怔,问道:“谁答应要与福王结盟了?”
“闯王,我们依附福王,可以名正言顺夺取大明地盘。等我们势大,在将福王当做奸佞······”
李自成清楚,牛金星就是个投机者。
支持双方联盟,牛金星可以左右逢源。
不论福王或他享天下,牛金星都有从龙之功。
他只是用牛金星来打压出头的将领,绝不会听从其战略性建议。
“啪!”
李自成一马鞭抡过去,牛金星的发髻散落。
“滚出去!再多说一句,本王让你去喂马!”
牛金星连滚带爬退出帐外,花白头发散落,样子十分狼狈。
他回头望了一眼李自成的屋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
南阳府衙内,总兵猛如虎和知府姚运熙对视几眼,却丝毫不能理解密旨的真谛。
闯贼即将兵临城下,皇帝派锦衣卫到来宣密旨。
旨意很简单:死守三日,趁夜突围。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打这样的战争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死守,要么撤离。
哪有守三天再撤离的道理?
若说陛下不懂兵,他御驾亲征,拿下辽东,生擒皇太极。
若说懂兵,这······
猛如虎古铜色面庞上的沟壑更深,他让你走道:“为何是三日?南阳城高池深,粮草充足,末将保证守半年城池仍在······”
传旨锦衣卫千户沈炼纹丝不动,脸上泛着冷芒。
“圣谕明确:死守三日,趁夜突围。还要带走府库账册,以及一些官员,猛总兵这是要抗旨?”
猛如虎忙拱手道:“末将不敢!”
知府姚运熙喉结滚动,官袍后背泛凉,却还是忍不住道:“下官斗胆请教,为何是三日?又为何······”
“知府大人。”
沈炼突然前倾身子,冷冷道,“您是在质疑圣意?”
姚运熙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猛如虎咬咬牙道:“那总要告诉我们个缘由,让将士们不明不白地送死,某做不到?”
沈炼从袖中滑出一枚象牙令牌,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
“猛总兵,您当年在辽东抗虏时,可曾问过袁督师为什么?”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猛如虎头上。
确实,他问过几次为什么,差点被袁崇焕斩杀。
猛如虎明白,他这多嘴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了。
沉默片刻,抱拳行礼:“末将遵旨。”
“记住。”
沈炼冷冰冰道,“打要实实在在打,撤要果断决绝。此事仅有你二人知道,若走漏半点风声,乱了军心,以投贼论处······”
猛如虎抓起桌上茶杯,仰头饮光。
“传令,全城戒严,调集所有火器上城,某要让闯贼崩掉一嘴牙!”
姚运熙还想说什么,却见猛如虎已大步走向院中,嘶吼道:“擂鼓!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