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还有陈家。
客厅。
陈老爷子坐在沙发,犀利的眼神紧盯着不远处的陈甜甜,一字一顿,威压十足:“京都饭店,怎么回事?”
尽管他此时胸腔的怒气已经在翻滚了,但他还是极力压制着。
陈甜甜被他眼神盯得有些害怕,不由地缩了缩身子,一双眼单纯又无辜:“爷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说着,眼泪就巴拉巴拉地往下掉:“我,建业哥喊我出去吃饭,我没想太多就去了,结果不知,不知道怎么了,就失去了意识……”
陈老爷子瞧着她动不动就哭的样子,没来由地一阵心烦,他厉声道:“收起你那一套。”
这个孙女什么德行,他在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无辜。
陈老爷子微眯起眼,打量着的目光依旧犀利:“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这个孙女什么心思,他在清楚不过了,也曾多次明里暗里地告诫过。
没成想,他说的那些话,是一点也没被放在心上。
陈甜甜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爷爷,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反正没有任何证据,她抵死不承认,老爷子又能将她这个受害者怎样!
陈老爷子看出了她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光:“你自己说,还是我让人去查?”
赵家的这亲,那是那么好结的。
如果真是赵家那小子的原因还好,但如若不是他,反而是自家孙女搞的鬼……
陈老爷子按了按眉心,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将来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面,两家必然结仇。
这一点,他实在不忍看到。
收敛起思绪,陈老爷子态度软了几分,他语重心长道:“甜丫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联姻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各种利益交织,稍有不慎,就会牵连许多。
陈甜甜暗自嗤之以鼻,呵呵,她算是看出来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她嫁到赵家嘛。
至于找那么多借口吗?
她低垂下眼睑,没有言语,心底嫉妒陡然飙升。
呵呵,爷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凭什么他疼爱的陈江篱想要嫁赵家就没问题,而到了自己这,就要百般阻拦。
陈老爷子盯了她半晌,仍不见她开口,没来由地一阵失望。
他闭了闭眼:“甜丫头,你真的想好了吗?”
此刻,他也算是看得差不多了,要说不是故意而为,那就真是太假了。
陈甜甜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她红着眼眶望向陈老爷子:“爷爷,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有的选择吗?”
陈老爷子双目如潭,盯着她看了许久,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面对心意已决的人,他说再多有什么用?
“希望你将来别后悔。”陈老爷子语气掩不住的失望:“往后,你的事,我也不会在管。”
听着爷爷的话,陈甜甜眼底忽然浮现出几分迷茫。
这个结果明明是自己最想要的,但为何却开心不起来呢?
片刻,她伸手按住胸口,将心底那些扰人的情绪赶走。
眼神再次坚定,这一切都是她费尽心思得到的,怎么可能会后悔!
陈老爷不在理她,将目光转向了陈父与陈母,两人眼底明显喜色隐忍。
很显然,对于女儿能嫁到赵家是十分高兴与满意。
陈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往后我就住在队里不回来了,至于家里的事,以后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无需在过问我。”
说罢,他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
下午确实累到了,向来睡眠一般的陈江篱,难得的沾枕就睡了过去。
只是半夜睡意正浓时,忽然就被惊醒了。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有些烦躁地翻了身,想要继续睡。
然而迷迷糊糊的大脑突然想到什么,陈江篱强撑着睡意睁开了眼。
她转身看向一旁:“顾北城,怎么了?”
“没事。”黑暗中,男人已经撑着起身坐在了床边,他缓缓吸了口气:“吵到你了?”
话落,又紧接着道:“快睡吧。”
尽管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了。
但细心的陈江篱还是听出了不同,睡醒顿时消失了一半。
她从床上坐起,朦胧的双眸看向男人,光线太黑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能道:“说实话。”
顾北城一顿,扯了扯嘴角道:“胃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你先睡,我……”
正说着,就见身旁的人已经急匆匆的下了床。
陈江篱摸着黑打开灯,突然其来的亮光刺得她眼眯了下。
待适应后,她连忙回头看去。
男人半眯着眼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额角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剑眉紧蹙,一看就是在隐忍着痛。
陈江篱顿时慌乱了,她跑到床边,焦急地问道:“顾北城,你怎样了?”
她边说,边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揽着他就要起身。
“我们去医院看看。”
顾北城制止了她:“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吃点药就好了。”
他胃本来就不好,这两天又是喝酒又是没好好吃饭,之前养的那点已经糟践得差不多了。
今天下午贪恋她夹的菜,没控制好吃得过了,以至于积累的毛病一下子全被刺激了出来。
傍晚那会胃就开始不舒服了,不过他一直在强撑着。
回来后,便避开她喝了药,原以为应该没事了,没想到,半夜睡着睡着就越发的难受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想着起来在喝个药。
只是太疼导致行动有些迟缓,没想到将她吵醒了。
陈江篱圆溜溜的杏眼瞪向他:“都这个样子了,还在逞什么能。”
话落,她软着语气道:“听话,去医院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瞧着她焦急到眼眶泛红的模样,顾北城心尖不由的一软。
身体仿佛有股暖流划过,连胃部那些撕裂般的疼痛都似乎随之消失散好几分。
他情不自禁地勾了下薄唇,她还是很在乎他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