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凌宇芒已经了解到自家兄弟那边的暗涌,他先前在看见魏宁追上孟维远的时候,立马就赶了过去。
不过他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见了魏宁一个人站在小路上,神情沮丧。
凌宇芒之前倒是准备了不少教训魏宁的话,但在看见魏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孤零零站在小路上的样子的时候,那些话又不忍心开口。
就算是孟维远没有结婚,就算是孟维远知道她的喜欢,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先不说孟维远是不是喜欢她,就只论门第,想来像是孟家这样的家族,也很难接纳魏宁。
不是家族的傲慢,而是成年人的社会,本来就是傲慢的。
少年时期还可以用最直白的武力,暴力当做生存法则,装点自己的门面,但在成年人的社会里,就是最庸俗最直白的钱权。
为自由和爱情而放弃金钱和权力,那是小说和诗歌。
所以,凌宇芒最终也没能上前指责魏宁,只是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
“回去吧。”凌宇芒说。
魏宁转身,脸上的低落和沮丧根本掩饰不住。
“哥哥,他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吗?”魏宁忍不住问。
这问题凌宇芒不好回答,最终也只能说句一句“他已经结婚了”这样干瘪的回答。
王行之为了招待尤斯佳,所以特意提前让厨子准备了不少南城的特色菜。
他原本以为今天中午的这一顿午饭,必然是宾主尽欢。只是没想到,饭桌上的谈笑声的确\b是有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这些说笑声,都听起来有点不走心。
尤斯佳也在跟周围的人说笑,但是每当孟维远主动接她的话的时候,尤斯佳就像是忽然一下掉线,完全不回应。
吃饭的位置是大家自己挑选,尤斯佳刚坐下来,姜令鱼和凌霜月就一左一右占据了她身边的位置。
没能抢到自家媳妇儿身边的座位的孟维远:“……”
这种古怪的氛围几乎是让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感受到了,尤其是当孟维远发现尤斯佳每一次都无视了自己的时候,他周身都被一种冷肃的气氛笼罩。
尤斯佳倒是吃得挺香。
就算是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在吃饭上亏待自己。
再说了,王行之这山庄里的厨子,是有两把刷子。
“斯佳姐……”
魏宁最开始在看见尤斯佳不理会孟维远时,心里有些暗自高兴。
但很快,魏宁看到从前对自己冷淡的孟维远在一次又一次被尤斯佳忽视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点暗喜,就变成了一丝丝的怒火,最终集中起来,烧起来好大一把火。
所以,在尤斯佳又一次无视了孟维远的话的时候,魏宁终于开口了。
“刚才维远哥哥在跟你讲话……”魏宁小声说,她对上尤斯佳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像是鼓足了勇气,坚持看着尤斯佳的眼睛说完。
魏宁这话一落,整个饭桌上的人,所有的动作,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行之:“……”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种地方?跟尤斯佳赔礼道歉什么的,为什么就不能只邀请尤斯佳跟孟维远这两口子呢?
他为什么总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王行之悔不当初。
凌霜月和姜令鱼在这瞬间,几乎是不约而同朝魏宁看去,两人眼中都带着不满。
孟维远也拧起了眉头,他倒是没看魏宁,而是看着凌宇芒。
眼神直白,像是在质问凌宇芒既然要带着人出来,为什么不把人看管好。
凌宇芒:“……”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滞,时间都像是停止了流转。
“这涮羊肉是羊羔肉吗?我感觉好嫩。”
打破这一宁静的,是尤斯佳好奇的声音。
她看向凌霜月问,至于先前魏宁的话,她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凌霜月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出声。
“对呀!”她点头,开始介绍起来这是直接从旁边大草原上直接运送过来的小羊羔,一点也不膻,吃起来有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不说别的,在京市,可比你们南边的人更容易吃到这种羔羊。而且现在正好是冬日,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带你去京市几家开了几十年的老饭馆,一般人都找不到那种,带你去吃涮羊肉,吃个够!”
凌霜月爽快道,说完这话后,还探出头,视线越过尤斯佳,看着在尤斯佳另一边的姜令鱼,“小鱼,你也多在京市留几天,我带你们吃遍京市最好吃最地道的馆子!”
姜令鱼笑着点头。
还有什么是比堂而皇之的无视更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魏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尤其是一向都跟她不怎么对付,她也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凌霜月,竟然也伙同着一群外人给她没面。
魏宁觉得脸上烧得慌。
她忍不住眼里带上失落和难过,看向凌宇芒。
凌宇芒叹气,他在这一瞬间,同时接收到了两个妹妹的目光。
凌霜月向来都很强势,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警告。
像是在说只要他这时候站出来帮魏宁说话的话,回头就有他好看的。
凌宇芒:“……”
他有些歉意地朝着魏宁回了个眼神。
魏宁在意识到凌宇芒不会主动帮自己讲话后,忍不住看向其余的人。
王行之早在温泉池的时候,就已经悔不当初了,如今怎么可能还会替魏宁出头?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见到魏宁,以至于现在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
碍于从前的情分,王行之没有直接拒绝魏宁,只是用了体面的方式,假装没看见魏宁的目光,避开了跟她的视线交流。
至于孟维远,像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窘迫似的,一个眼风都不曾扫过她的肩头。
“斯佳姐,我刚才在跟你讲话。”魏宁最终还是没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尤斯佳开口道。
她不知道尤斯佳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过是就是个会投胎的幸运儿。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令她尴尬,又愤怒,最终快要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