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情来说,今晚是不会来的。
而且此时已经接近深夜了,却无人来禀告凤仪宫陛下会不会来。
沈郁继续动手拔下头上的发钗,这满头珠翠沉甸甸的,让他感觉脖子都酸了,况且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已经有了困意,再不拆发恐怕就要睡倒在床上了。
门边的两名侍女面露无奈,主动走了过来帮忙梳发:“陛下再厌恶沈家,也不应该连看都不看一眼,常理来说早就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应该来了。”
侍女们喋喋不休,沈郁却半垂着睫毛,困意渐涌,他唇瓣上的胭脂被侍女一点点的擦拭干净,露出了一抹淡色莹润的唇瓣,衬得他肌肤如玉病弱西子。
绿茵紫暇对视一眼,不由得消了声,转头又贴心又小心翼翼的把他身上的首饰一一拆除干净。
沈郁抬眸看了一眼垂散在腰际的墨发,淡声道:“你们下去吧,我就寝了”。
绿茵点头:“皇后,奴婢就在门外当值,有事就叫我。”
沈郁嗯了一声,然后从原地站起身,他长长的白色衣摆垂在地上,削肩窄腰身姿修长走姿优雅,让人看的莫名脸热。
绿茵低着头叹了口气,大公子这么一个如玉的郎君,就算身子骨不好,也是会被名门千金所喜爱的,可是却偏偏被新王给看上了。
紫暇已经将满床的瓜子花生收拾干净了,她朝走过来的沈郁福了福身,小步从旁边快速走开。
沈郁躺进干净浸着淡香的床上后,困意越发浓郁,这床铺柔软舒适,让他没有一点认床的不适。
另一边,故意留在书房里批奏折的祈行渊,啪的一声放下奏折,冷冷道:“他还没睡吧。”
汪洞禀眼皮一跳,委婉道:“陛下,已经半夜了,皇后早就就寝了。”
祈行渊脸色阴沉起来:“孤都还未就寝,他竟敢睡下。”
汪洞禀解释道:“刚刚凤仪宫派人来问过了,陛下说不去...”
那时祈行渊还在批奏折,非常爽快的拒绝了那边询问他何时去的请求。
当时,祈行渊很爽,只觉得给了这位新娶的皇后一个下马威。
然而现在,听到汪洞禀的回答他却觉得心里不舒服,可偏偏这是自己亲口拒绝的。
祈行渊忍耐了三秒,却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进去一点奏折。
他沉声开口道:“去凤仪宫。”
汪洞禀瞳孔微缩,陛下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他还真的要去凤仪宫和沈大公子洞房吗?
他焦头烂额的垂下了头,不知该如何阻止。
然而这时,祈行渊却拿起了一壶酒,甩着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
他边走边往嘴中灌,任由滴答落下的酒香浸染胸前的衣襟。
祈行渊眼眸沉沉,这酒可是北域进贡的好酒,他喝剩下的赏给他的皇后喝,好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一身帝王威严的黑袍男人大步走入凤仪宫,门口的绿茵悚然一惊连忙张开欲行礼。
祈行渊眼神一沉,止住她的动作:“孤只待一刻,莫要惊扰。”
绿茵慌乱住嘴,心中担忧,这下可好陛下竟直接闯了进来,她连禀告大公子的机会都没有。
进入寝殿的祈行渊脚步一顿,鼻尖萦绕着淡淡药草清香,昭示着这里住的人气息。
纱幔内,沈郁悄然睁开了眸,复又阖了上去,这祈行渊为何突然跑了过来。
小桌上传来一道酒壶落桌声,那道黑影踱步走了两圈,脚步声不加掩饰。
沈郁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微阖着长睫,心如止水的看着祈行渊的动作。
他不知道祈行渊想干嘛,加上他的困倦还未消散,此时已经想再次入睡了。
虽然经过疗愈,但表面上的病弱和咳喘并未消除。
毕竟沈郁还要维持人设。
祈行渊不耐的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嘲讽开口:“沈大公子还没醒呢?”
沈郁睫毛微掀,看向即使有纱幔遮挡都能隐约可见脸色不好的人。
原来是来找茬的,怕是想侮辱一下他这丞相府的仇人。
虽说他没有对祈行渊做过什么恶事,但丞相毕竟与他是一家人,祈行渊对他恨屋及屋实属正常。
沈郁微微抿了抿唇,从床上坐起身,背后的青丝如丝绸般倾泄在胸前,他握拳捂嘴低低咳了一声。
咳完后,沈郁也有些无奈,这嗓子里的痒意让他止不住,不过比他刚来时是好多了,毕竟有他暗自用系统良药调理。
那道纱幔后的身影如松竹般笔挺,衣着单薄瘦削,白玉般的脸颊与墨发形成鲜明对比,喉咙里传出的清冷咳声该死的好听。
祈行渊愣了半响,一双拳忍不住握了又松,该死,长这么病弱好看,他还怎么欺负他。
他冷哼了一声:“孤得了一美酒,赏给你喝。”
不管怎么样祈行渊没有忘了他的目的,他是来惩治沈大公子的。
沈郁眉头微蹙,他不太想喝...若是喝了酒,嗓子里的痒意怕是更要止不住了。
他直接拒绝:“我不喝。”
祈行渊被他如此直接的态度一噎,他跑过来难道要无功而返了?也没个理由?
祈行渊冷着脸端起桌上的酒盏,走了进去。
“孤让你试试,这酒可是暖身的好东西。”
沈郁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祈行渊一双黑的深沉的眸。
这么近距离看他起来,祈行渊其实也没那么不好接触,他眉宇较为阴柔俊美,嘴唇天生殷红有气色,五官精致肌肤如雪,乍一眼看去相貌极为出彩。
而祈行渊望着沈郁定了定神,暗道一个男人生了双这么好看的眼睛,宛如松下雪竹,染着淡淡雾气,竟让他刚刚萌生了一丝心软。
“喝吧。”他别过头不看那张脸,心硬的把酒杯递了过去。
沈郁盯着那酒盏,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桌上的交杯酒,所以祈行渊不惜跑过来是为了和他喝交杯酒的?
这时,祈行渊忽然觉得头脑有些发晕,些许醉意的红浮上他的脸颊。
他望着床边跳跃的小红鲤,疑惑的眨了眨眼,床边怎么有一只鲤鱼?
沈郁接过酒杯后,就望见祈行渊忽然伸手去捞龙凤花烛上燃着的烛火。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小孩子扑蝶般的傻气。
沈郁沉默了:“你喝了酒?”
祈行渊停下动作,脚步生硬的转回去,对着床上的雪团道:“酒?孤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