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真及时啊。”楚大勇哈着冷气又钻进去里,把林二娘摇醒。
“二娘,外头下雪了,你去给几个孩子翻下衣服,我去把做好的防水皮给车篷装上。”
“下雪了?”林二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窗外看,哑声道:“难怪呢,我说咋这么冷。”
楚大勇戴上裘帽到柴房拿东西,林二娘套上几件衣服后便到隔壁,将几个孩子去年时穿的冬装翻出来。
她将翻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叮嘱两个人:“你们自己收拾,我去福宝那屋瞧瞧。”
福宝自己睡一屋,这场雪下得突然,林二娘推开门进屋时瞬间便感到一阵冷意,同他们几人那屋不一样,冷了不少。
“福宝?”
林二娘着急地将裹在被窝里的福宝翻过身检查,深怕一晚上把人冻生病咯。
福宝迷迷糊糊揉搓着眼睛喊了声“娘”,林二娘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关切地问:“福宝,有没有哪不舒服?”
“嗯?没有啊。”福宝撒娇似的钻进林二娘怀里,林二娘拍着她的后脑勺安慰着。
“外头冷,今儿下雪了,娘给你找暖和的衣服,你先会被子里躺着。”
“好。”福宝听话地钻回被子里裹着,眨巴着眼睛看向门外。
因为林二娘进屋时没关门,一阵风刮进来吹得福宝打了个冷颤,其实在昨天半夜时她便察觉到的气温骤降,还好她有灵力护身,换做是普通人想必早已生病。
林二娘翻出衣服后将福宝抱起来穿衣服,穿上之后她发出疑惑:“咦?去年的衣服今年竟小了这么多,我缝的时候还特意缝大了些呢。”
福宝看着自己露出一寸的手臂,无所谓地将手缩回衣服,笑道:“没小多少,还能穿。”
看起来是还能穿,但当放松时还是会露出一些。林二娘苦恼地杵着脑袋,突然想起另外两个孩子,赶忙去他们那屋检查。
果然,两人都不出意料地穿得十分艰难,手臂直接漏出去一节,废了好大劲才将衣服系上。
短小的棉袄裹在不合适的人身上,看起来竟意外有些滑稽。
“诶,我做这些衣服的时候,还特意做大了些,寻思着按照往年长个的速度,今年理应是能穿上的。”
林二娘懊悔地锤着自己的头,心里是不住的自责,万一孩子露出来的这部分恰好就受凉了呢?
楚大勇瞧着三个孩子身上的棉袄,硬是没压住嘴角笑出声,捏着林二娘的手安慰道:“说明咱们家伙食营养跟上了,孩子长得快是好事,衣服嘛,来不及做买便是了。”
“可是......”林二娘还想说话,便被楚大勇推着后背赶紧屋。
“有时间纠结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我们出发了。”
三个孩子抱成一团坐在马车里,不得不说,这车篷和防水皮是起了不少作用,至少比在外头暖和多了。
福宝听着外头呼呼的刮风声,不住地心疼在外头赶车的楚大勇。
三人挤在里头相互取暖,楚勇平和谢景澜把她夹在中间,担心她冷到,她悄悄起身没有惊动身旁的两人,摇摇晃晃走到前头扒开簟,探出头小声喊了声“爹。”
楚大勇回头快速看了她一眼,咧着嘴哄道:“你咋出来了,里面也冷吗?”
“不冷。”
福宝看到楚大勇冻得发红的双手握着马绳,露出外头的脸此时鼻尖和脸颊都浮现出冻伤的红色,听到那个“也”字更加心疼这个爹了。
“那你快到里头去,外面太冷了别回头生病了,乖啊。”楚大勇轻声哄着福宝,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宠溺。
“嗯——”福宝摇着脑袋发出不愿的哼唧声,她抓着楚大勇身上的兽皮大衣往对方怀里爬,吓得楚大勇手忙脚轮地接着她,深怕马车不稳一个颠簸将她颠下去。
“哎哟,咋了闺女?”
福宝坐在楚大勇怀里撅着小嘴嘀咕道:“我要在这儿陪爹爹,外头冷,由我给爹爹取暖!”
无论楚大勇怎么赶福宝硬是不进马车,最后楚大勇只能无奈地解开兽皮大衣,将福宝一同裹在怀里。福宝稳稳当当抓着楚大勇两侧的衣服,脸贴在他的胸口处,眨巴着眼睛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楚大勇看着怀里的贴心小棉袄,粉扑扑的小脸被挤压得无比可爱,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雪天的路异常难走,比平常慢了不少。
黑马在前头拉着车,身上披着楚大勇临时做得马荐,一声不吭地拖着马车往前走。
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时,马车内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声响,谢景澜着急忙慌地从里头探出头对楚大勇喊:“福宝不见了!”
谢景澜惊慌到失焦的双眼,呼出一口口白气,就差点在马车上当面给楚大勇跪下了。
楚大勇好笑的“哦”了声,朝自己肚皮上拍了两下:“别怕,福宝在这儿呢。”下巴往衣服里伸了伸,示意谢景澜看。
谢景澜伸长脖子望楚大勇的大衣里一看,只见里头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侧歪着头像着冬眠的小兔子。
“嘿,闺女醒醒。”楚大勇又拍了下福宝的屁股。
福宝迷迷糊糊中醒来,半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问:“到了吗?”
“还有会儿,你进去睡,爹现在不冷了,等到了喊你们。”
“哦。”福宝从楚大勇大衣下搓出来,扶着谢景澜的手钻回马车里,对上楚勇平哀怨的眼神。
“你别到处跑,吓死我们了。”
“对不起嘛,哈哈哈......”
福宝打着哈哈牵着两人的手坐下,三个孩子聊着童年无忌的话,没一会儿便到镇上。
楚大勇瞧着街边的包子,寻思今日这般冷不适合吃这东西,便拐了条街来到一家面馆,带着三人吃了碗热乎乎面再送到私塾。
平日里,他们三都是最早到学堂的,因为今日下雪的缘故迟了些,但并没有迟到。
当他们小跑着进入学堂后,发现里面只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而里面的学童一个个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爹娘真是的,我都说了今日不想来,他们硬是说不能耽误学业,不顾寒冷地将我送来这儿,冻死我了。”
说话的人是个小胖子,人本身就圆,此时里里外外穿那么多次衣服显得更加壮硕了,手里还抱着小厮送来的手炉,即便是这般还一个劲地哆嗦。
楚勇平不屑地撇这嘴小声嘀咕了句:“娇气。”
直到郭先生来时,学堂里坐着的人还少着四五个,家里纷纷派来小厮传话,说是病了。
原以为天气寒冷郭先生会多有体谅,却不料他冷哼一声,对着来传话的小厮撂下一句:“若是未时不来,以后便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