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握住她手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屏着呼吸。
他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肺部重新开始工作，呼出了一口压抑许久的气。
她还愿意让他牵手，没有因为那件事而疏远他。
小巴蒂的拇指在她温暖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他重新找回了安稳的感觉。
斯拉格霍恩显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这短暂的交汇，继续热情地说道：“我正好要找你聊聊呢，小巴蒂先生！下一次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你和西弗勒斯先生一定要来，我很好奇你们魔药改良的进展。”
“谢谢邀请，教授。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考虑的。”
小巴蒂礼貌但简短地回应，手指在露克蕾西娅的手掌中微微收紧，这个小小的动作表明他希望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斯拉格霍恩似乎还想继续，但见小巴蒂已经准备带露克蕾西娅离开，只好点头笑道：“好的，好的，年轻人总是这么忙碌。克劳奇小姐，别忘了我们的作业！”
露克蕾西娅点了点头，和教授告别。
最后几名学生也跟着离开，交换着低语和眼神。
走廊上，艾玛、海伦娜和几个拉文克劳女生在转角处聚集，女孩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目送露克蕾西娅和小巴蒂走远。
一个女生低声说：“你们注意到他站在门口那种姿态了吗？活像一座冰山。”
海伦娜在黑湖边上目睹过蓝铃花变形后，对小巴蒂的水平产生了某种浓厚的学术兴趣：“而且他总是那么准时，我很好奇他是背下露克蕾西娅的课程表了，还是用了什么高级的感应咒语？”
艾玛一把抓住海伦娜的袖子，把几个人拉得更近了些：“你们都没注意到重点吗？刚才他看她的眼神，跟看我们的时候完全不同！”
米娅也跟着热情点头：“是啊是啊，就像咱们之前聊过的那些浪漫爱情故事里写的那样，骑士每天都会来接他的公主。”
另一个女生调侃道：“艾玛，看来你终于找到同好了。”
女孩们笑着继续讨论，声音逐渐远去。
走廊另一端，小巴蒂和露克蕾西娅并肩走着。
两个人依然保持着牵手的动作，但这一次他刻意没有握得那么紧。
小巴蒂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刚才回答教授时要缓和许多：“防霜药膏，你做了什么改进？我还没走近你们教室就听见斯拉格霍恩的夸赞声了。”
露克蕾西娅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轻声回答，“只是调整了水浴温度和材料添加顺序，让药膏更滋润，不仅防寒还能修复皮肤。”
小巴蒂点头，下巴线条放松了些：“对魁地奇训练有用，尤其是冬天，雷尔的手指总是冻得发红。”
露克蕾西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长袍，合好书包扣子：“我准备多做几份，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在寒冷天气用的。”
小巴蒂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挂在自己肩上，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我可以帮忙，有几种方法可以加快制作过程，怎么样？”
露克蕾西娅察觉到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也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好啊。”
两人沿着石砌走廊前行，有些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都很快移开视线。
小巴蒂察觉到那些目光，下意识地将她拉近了些。
他挂着她的书包，肩膀微微向她那侧倾斜，拇指不自觉地又开始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接下来没课了，你准备去哪儿？”
露克蕾西娅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想去图书馆，继续看莉莉姐姐给我的那本《战争与和平》。”
小巴蒂的表情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他并不讨厌莉莉·伊万斯。
好吧，他确实不喜欢所有格兰芬多，但伊万斯起码很讨厌波特和布莱克，这倒是让他暂时可以忍受那个亲密的昵称。
小巴蒂喉结上下动了动，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出于普通的好奇：“麻瓜的书？讲了些什么？”
露克蕾西娅温柔地解释：“我只看了大约三分之一，讲述了几个俄国贵族家庭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命运。有安德烈王子、皮埃尔伯爵、罗斯托夫家族...”
她说着说着声音慢了下来，想起了克劳奇先生。
“说起来，安德烈王子的父亲非常严厉，对儿子有很高期望，却很少表达情感，是不是有点像…”
话在唇边停住了。
露克蕾西娅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也意识到这个比较有多么…不合时宜。
小巴蒂的脚步没有改变，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继续向前走。
走廊里传来其他学生的说话声，几个低年级的学生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为这片突如其来的沉默提供了掩护。
沉默延续了十几秒。
小巴蒂才重新开口：“书里有权力和政治吗？”
他在给她台阶下，也在保护自己。
露克蕾西娅立刻接上话题：“有很多。而且书里对战争的描写…很真实。”
小巴蒂的眉毛略微挑起，他追问了一句：“怎么个真实法？”
露克蕾西娅歪头想了想，然后才说：“安德烈王子和尼古拉对荣誉和战争的理解差异很大，皮埃尔则在身份与使命之间挣扎。剩下的我就还没看到了，那本书很厚。”
拐过长廊，他们经过一扇高大的拱形窗户。
十月的阳光从窗棂间洒进来。
窗外，枫树的叶子正红得炽热，每阵风过都有几片打着旋儿飘下来。
远处的黑湖在阳光下闪着深蓝色的波光，湖面上有小鸭子在游动。
小巴蒂的脚步慢下来，目光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他想起四季如意铺的季节展示区，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惊喜，上次他们去的时候是冬天，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冰霜装饰和雪花形状的商品。
小巴蒂语气中带着试探，指在她掌心画了个小圈：“这周末有魁地奇选拔赛，结束后…要不要从密道去霍格莫德逛逛？上次去四季如意铺是冬天，你还没见过秋天的商品区。”
露克蕾西娅也看向窗外，枫叶的红色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秋天的区域会有什么？”
小巴蒂笑着承认，他自己也有些期待：“我也不知道，每个季节都不一样，我们可以多逛逛。”
露克蕾西娅点了点头，唇角扬了起来。
小巴蒂看着她的笑容，胸口的紧绷感也彻底消散了。
图书馆的大门半掩着，小巴蒂停在门口，目光快速扫过门内的情况。
几个高年级学生在靠近入口的桌子旁学习，一群赫奇帕奇的女生占据了中央的大桌子，角落里有个还有人在打盹。
没有格兰芬多。
没有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他轻推开门，引导露克蕾西娅向图书馆深处走去。
经过中央那张大桌子时，小巴蒂的脚步稍微错后了半步，很自然地走在了她和那些女生之间，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那些投来的好奇视线。
角落里那处是母亲提到之前和父亲经常写作业的位置。
两把深绿色的皮质扶手椅围着一张小巧的圆桌，旁边是落地窗，正对着黑湖的方向。
书架为这个角落提供了天然的屏障，除非特意走过来，否则很难注意到这里坐着的人。
光线从湖面反射进来，柔和而充足，不会刺眼，也不会让人感到昏暗。
小巴蒂松开露克蕾西娅的手，把自己肩上的书包放在了那把背对窗户并面向走道的椅子上， 然后才为她拉开面向湖面的那把椅子。
这个位置能让她更好看到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