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样说,京都妇人的圈子,也算是个门道,谁家夫妻和睦,谁家又添了喜事,都要知晓,不然哪日聚在一起说错了话的罪人都不知。”
听她这话,戚修凛暗忖:她把心思多放在外面,就会少放在他身上。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抵膝相拥。
恩爱之后,卿欢趴于他胸膛,缓了好大会才道,“等过段时日,我想在京都开家酒楼,不过是让李先生找个人代为打理。”
“我不出面,毕竟京都人多嘴杂。”
她考虑得周全,眼下潮儿还小,重心还是要放在府上。
戚修凛没有拦阻她,“你怎么想的,只管与李先生说。”
“之前在北境便看到不少孩子,是营中兄弟留在城中照料不到的,若以后酒楼赚了银钱,分出一拨,给那些孩子买棉衣鞋袜。”
“只是如今酒楼筹建还需要些银钱。”
她眼波成水,“夫君愿不愿做这第一批股东?”
戚修凛失笑,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的俸禄和赏银不全都交给她了。
“库房的钥匙都交给你了,我这满身家当都握在你手里。”他在被下握她细腰,往上一拔,她就顺势缠住他。
挤挤挨挨,又生了几分热意。
“圣上赏的银子,是你拿命换来的。”
“黄白之物,我本就不在意,拿回来也是给你跟潮儿用的,你随意处置,再说,你不也是为了北境的孩子们着想。”
说时,他低头,凑她唇边香了几下,觉不解馋,舌尖裹住用了些力气。
之后拉过被衾,盖住她大片雪肤。
被翻红浪,经久不息。
两日后,戚修凛便唤了李怀,“酒楼的事夫人应该已经告诉你了,还有件事,你着手去办,我准备先将徐侧氏抬为大夫人,再去礼部,请陛下敕封一品诰命。”
北境灾情时,卿欢没少出力,还误打误撞地识破了几个细作。
李怀点头,立即着手去办。
他动作快,京都最好的绣娘与师傅上门给卿欢量体裁衣,询问花样子时,她满心不解。
“这不年不节的,为何要做衣裳?”她本身就是香韵阁的二当家,衣裙更不用找旁人做。
绣娘笑道,“自然是国公爷疼爱夫人,只是一件小事也放在心上,马上到夏日,夫人总要添几件,还有小世子,也都一并裁做了。”
卿欢没多想,定了尺寸花样,那绣娘与师傅便出了栖云院。
消息本该遮掩得很好,是因戚修凛想要给卿欢一个惊喜。
却被几个丫鬟看到了,暗暗嚼舌头。
“你说侧夫人如今已经掌家了,外人看就是大夫人了,国公爷会不会将侧夫人抬到正房的位置?”
绿衫子的丫鬟撇嘴,“兴许吧,你看之前侧夫人不就把大夫人赶了出去,她跟大夫人还是嫡亲的姊妹呢,谁不想当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
康嬷嬷站在不远,听了个真切,出言训斥两人。
她快行到慈念堂,将此事禀告了老夫人。
“我就知晓,宗权有这个打算,只是那徐侧氏身份不行,到底只是个庶女,如何能真的当府上的大夫人,你与我梳洗一下,我出去一趟。”
戚夫人如今在看卿欢,就觉得她不服管,太有主意,容不下绮莹,以后也不会让宗权纳小。
这种人很难掌控。
……
月底,帝后在万岁山办了场赏花宴,邀了百官的女眷赴宴,以往也有为了增进君臣感情,而举办各种宴席。
一则是为了给成年的皇子挑选合适的妃子,二则,若有陛下看中的,那些臣子自然也百般愿意将女儿送到后宫。
卿欢在邀请之列,她打扮素雅,脂粉清淡,连钗环也只戴了两支。
“侧夫人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人,这样打扮会不会落了国公爷的面子?”秋兰取了支华丽金钗。
卿欢又给放在匣子里,“太妃节俭,就连皇后本人也不喜奢靡,我要是穿金戴银,花团锦簇的,岂不是喧宾夺主。”
越是不显眼越是不会招麻烦。
万岁山如蓬莱一般,堆土成山,山上种植了各种奇花异草,席间清泉流水,美人香风,倒让人大开眼界。
卿欢算是头回来这万岁山,远远就瞧到各式美人。
文蔷自四皇子被拘押之后,在京都耽搁许久,即便父亲来了不少书信催促她回翼州。
她贪玩,想着等过了夏日再回去。
“你看,这位是户部尚书第三个女儿,那边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还有那个靠近花坛的,是礼部钦天司的二女儿,今日来的大多是适龄婚嫁的女子,想必又是给皇子选妃了。”
卿欢一一看过去,的确是各花入各眼。
其中文蔷特意提过的那位工部尚书的嫡女刘婵,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徐侧夫人,早前在明春馆,我差点与侧夫人成了一组。”刘婵眉眼小巧,脸也小,就显得五官有些紧凑。
但胜在身段姣好,弱柳扶风似的。
文蔷打断她,“不对,那时候我跟她是一组,你目下无尘的,根本没带看一眼。”
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刘婵窘了下,丝毫没有受影响,“那许是我记错了,不过,我瞧着这红气的确养人,侧夫人可不似两年前那般了。”
卿欢不与她争辩,顺势道,“刘大姑娘也不似两年前了,那时节我与姑娘半句话也说不上。”
刘婵一愣。
觉得她在隐晦地说自己清高冷傲,只与有官阶的女眷攀谈。
她内心气恼,没说上几句话便堵了一肚子火气回了座位。
席间姜皇后与官员女眷闲谈甚欢,之后便唤了卿欢去身侧,絮絮叨叨,问她北境那场疫症时,还赞她是个有胆识的女子。
皇后朝席上扫了眼,刘婵垂首,拎着裙摆离开了宴席。
……
这山头另一侧,昌惠帝命人备了靶子,与臣子射箭,不多时,有小内监给戚修凛递了个口信,说是侧夫人身子不适,又不好离席,眼下还苦撑着。
戚修凛心神一跳,她的确是产后常觉乏累,原本他是想推拒这次赏花宴。
卿欢搬出一堆道理,将他说服。
“好,我这便过去。”
他准备找人寻文蔷,将她带出来,却在途中,看到个身形衣裙与卿欢很是相似的女子。
背对着他,去摘那艳丽的牡丹花。
戚修凛拧眉,转身便要绕开,那女子回身,急声唤他,“国公爷,可还记得我,我父亲便是工部尚书,两年前,国公爷刚回京都时,路上有匹马惊了,是国公爷勒住那马缰绳,免于刘家的马车被冲撞。”
听她絮叨几句,他神色冷漠,“不记得。”
转身便要走。
刘婵见状,追过来,便拦在他面前,“那时隔着帘子,您并未看到我,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