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妗的聒噪让怜月的内心也有几分烦闷。
怜月直接做起了身。
“庄玉妗,你我二人之间究竟是何等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留下只是不想让他为难,实在没有与你有半分姐妹情谊可续。”
黑夜之中女子的冷漠甚至比这夜间的寒风更深。
“我知道从前我待你不好,母亲之前已经说过我很多次,我就是很嫉妒…才会……”
“嫉妒我什么?拥有父母疼爱的是你,拥有家族财富的是你。锦衣玉食的是你,而我不过是个滴入尘埃的下贱之人。”
想到童年之时所经历的一切,这对于怜月来讲皆是灰暗。
怜月也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觉得自己的生活与之相比却是格外幸运。
“我…我真的…羡慕你。”
庄玉妗抓住了怜月的手。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了庄家嫡女的是你,而我却做那见不得光的女子,我从前最羡慕的便是你可以拥有乳母所有的爱。”
真是可笑。
那是怜月的亲生母亲。
怎么可能不爱她。
“你这话说的,自己的母亲爱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有几分嫉妒。”
毕竟庄夫人从小便是事事严苛。
就算有着做母亲的偏颇之意。
但却也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难以接触。
怜月彻底不想理会庄玉妗。
是转过身子又重新躺进了被窝。
“随你怎么想吧?不过如今我要睡了。”
庄玉妗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烦闷?
所谓的羡慕。
不过是想要与之搭话的阶梯。
却也不曾想过,怜月竟然毫不上当。
不过只要将怜月留在这侯府之中。
一切的计谋就都会成功。
不远处的隔壁院落。
失魂落魄的宋漪澜看着眼前的妇女,只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因为宋家之事,宋无忧已折磨她许久。
如今更是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扔在院中。
“阿娘!”
女子痛苦的叫着面前之人。
可那妇人双目空洞,似乎根本就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
“真可怜。”
宋无忧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虽然皆在彼此眼前,却互不相识。
“世子,不管我父亲做错了什么,这些事情与我与我母亲都毫无关系,还请世子高抬贵手放过我母亲。”
“你父亲做错了什么?与你无关!”
他走了过来抬起了人下巴。
看着那张绝美的眼眸之中,越发露出了几分恐惧。
他心中才极为满意。
“若不是你爹…我会沦落成现在这个下场?要不是他,那印子钱的事情又怎会被捅出来,如今东窗事发,他倒好逃之夭夭,滚回了宋家老宅,却只剩下我一个,”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也越发变得狠辣了起来。
“我找不到他便只能找他的妻女,真可惜,你们永远都是被人抛弃的选项,”
“世子,表哥。”
宋漪澜如今已不似从前。
那瘦弱的胳膊死死的抱着男子的大腿。
“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放过我阿娘,放过我阿娘好不好,我阿娘已经疯了,这件事情我阿娘根本毫不知晓。”
“那你知道?只要你交出你的好爹爹,我就权当没发生过,如何?”
“我爹…我爹已经拿了银钱回了宋家老家,你若想找到,就去宋家老宅好了。”
“别以为我没派人去找过?”
他根本就没有回宋家老宅。
甚至就连淮阳都不曾踏足在内。
“我查了他的去处,可他却消失在了京城城外,我不信他没有被安排,漪澜,你平时最乖了,告诉表哥,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啊!”
女子那美丽的手腕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骨头碎裂的同时,惨叫声不绝如耳。
好痛!
那俊美的小脸上,如今眉眼也缩在了一起。
疼痛让女子眼前闪过了几丝黑暗。
“我劝你选好了再说!”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宋漪澜强忍着疼痛,说出了这半句。
“我那日…只是给了他…给了他些钱,让他…让他回……回……淮……淮阳,后来,我的人…也找不到…找不到……他了。”
她自是也担心宋家二伯,
却也仍旧找不到那人踪迹。
“你确定。”
面前的男子还是有几分怀疑。
觉得宋漪澜如今不过是撒谎。
宋漪澜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
面前的女子手腕早就已经骨裂。
那脸上堆积了泪水,此时看起来十分让人心生厌恶。
那双平日里极其好看的眸子中,此刻也满是惧怕。
“好,我便最后信你一次,但是如果让本世子知道,你还在骗本世子,本世子就弄死你。”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丝毫不管院中之人。
宋漪澜也顾不得手腕上的伤痛,强行爬到了那女子身旁。
然后将人搂进了怀中。
“阿娘别怕,阿娘别怕,漪澜会将安宁带回家的。”
宋无忧从宋漪澜的院中走出,看着站在门口的庄老爷,颇有些不满。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踏足我宋侯府?什么生怕宋鹤眠不知你我二人之间的联络吗?”
“世子放心,在下只是接到了世子妃有喜的好事,所以特意连夜前来问问,只是不曾想,世子妃早已安睡,便只能够来寻世子叙话。”
“人还没找到?你来找我有何用,与其暴露身份,不如赶紧将人给我找来。”
“我也想…可却不曾想那人藏得紧密,实在是找寻不到。”
“就算是将这京城挖个底朝天,你也必须要找到他,不然那替罪羊便只能够是你!”
宋无忧也再不掩饰,将利害摆在眼前,至于他该如何决断,那就只能够看着他内心究竟是如何想的。
说完这话,人便转身离去,丝毫不顾念任何旧情,
庄老爷看着宋无忧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当初合作之时说的漂亮,可这东窗事发之时,却全然将他们二人当成了替罪羊,
而那人的眼眸之中也毫无半分收敛。
甚至更多是想让他们二人背负罪名,
而自己则是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