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傅稹倏地放开她,大笑起来:“看你吓的,玩笑别乱开!尤其是跟男人!”
说完,他潇洒离去。
留下司蕴一个人,兴许是昏睡了一天,夜里辗转反侧,反倒睡不着。
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主屋里傅稹翻个身的声音,似乎都听得到。
眼前总是浮现出傅稹冷峻的眉眼。
他问“你帮我生吗?”时,眼底星河荡漾。
或许是因为离得近,月色太温柔,他眸中那一抹柔意,一览无余。
傅稹想睡她,这一点,若是她还看不出来,便白活两世了。
男人喜欢时,会将你捧在手心里,不喜欢时,弃之敝履。
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傅稹也不例外。
直到天光快亮时,司蕴才勉强阖了下眼。
短暂的浅眠,再度梦回离开成国公府时,那个天寒地冻的大雪夜。
傅稹的冷漠绝情,令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不是什么善人,傅稹也绝对不是!
房门被推开,司蕴瞳孔瑟缩了下。
一道小小的人影,自门外走入。
“姐姐,是我!”司念云端着一盆热水,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南萱姐姐带你来的?”
霎时,司蕴绽出一抹笑。
“嗯!”司念云重重点了下头,拧了帕子,要给司蕴擦脸。
司念云手短,站在榻前,够不着司蕴的脸,她便笑着把脸凑过去。
司念云轻轻的擦着脸,嘴里不断说着话。
“南萱姐姐说她要伺候国公爷,没空照料姐姐,我担心姐姐手伤了,没人照料,所以就跟着来了!”
擦着擦着,发现司蕴额上红肿的包,司念云惊呼一声:“姐姐你头上,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包?疼不疼?”
“不疼了!”司蕴笑着反问,“南萱姐姐进屋伺候国公爷了?”
司念云点头道:“国公爷真不害臊,我都不用人照料了,他那么大的人,竟然还要南萱姐姐照料!”
“瞎说!”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姐妹俩皆是一惊,司念云转头一看,是傅稹,吓得脸都白了,缩进司蕴的怀里,不敢抬头。
“南萱来照料杨紫灵的!我可没让她进屋照料!”
傅稹板着脸说话,身姿高大威猛的立在门口,挡住了屋内所有光亮。
威慑力十足。
在小孩眼里,简直像个吃人的恶鬼。
司念云哇的一声,哭起来。
“?”傅稹。
司蕴抱着司念云,笑嗔道:“爷,我妹妹胆子小,好不容易养好了些,你别吓她!”
傅稹缓和了神色,走进屋内,看着司念云说:“你怕我做什么?你忘了?是我救了你一命!”
他自以为语气很温和,但在司念云听起来,更像是斥责。
司念云啼哭不止。
“我又没怎么你,哭什么?”
“不哭了,就带你去买糖!”
“再哭,不让你吃饭!”
傅稹自以为温柔地哄了几句,司念云反倒哭得越来越凶,他黑着脸,烦躁地斥了一句:“别哭了!”
司念云立马止了哭声,司蕴也冷了脸。
虽然司念云不哭了,但眼里的泪不要钱的流。
天可怜见的。
司蕴伸手擦着司念云脸上的泪,低声道:“国公爷,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拖累你,不如我先回成国公府吧!”
听起来像问询,但那语气处处暗含不满。
傅稹脸色一僵:“杨紫灵你不管了?”
“她短时间内又好不了,再说了,爷是不是忘了?治理杨楼街是您的职责,又不是我的,我就是个丫鬟,一个受伤的丫鬟!还是让南萱来照料吧!”
说着,司蕴下榻,牵着司念云走出屋子。
“姐姐先送你回善安堂!”
突然手上一松,回头一看,司念云被傅稹单手抱起。
“方才答应她了,带她去买糖!”
话音未落地,傅稹咻的一下,快跑出门。
“姐姐!救我!”司念云哭嚎的,像个被妖怪抓走的孩子一般。
“爷!”
司蕴追出去,傅稹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一下跑没了影。
她四处去寻,附近的糖果铺子,糕点铺子,她都寻了个遍。
根本找不到傅稹。
街头巷尾,有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
司蕴心里着急,只能先回去,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嘉飞公主,很是不耐烦的声音。
“你不是打理善安堂吗?你总来这边,善安堂那么多孤儿,谁来照料?”
“回公主,孩子们在上学堂,我这时无事可做,司蕴受伤,恐不能照料国公爷,我这才来替她几天!”
宋南萱垂首,立在嘉飞公主跟前,小声解释。
嘉飞公主一见宋南萱就来气,拍桌子怒道:“轮不着你!我昨天让你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让你滚不是只滚一天,是一直不要来!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公主能容许司蕴伺候国公爷,却容不下我!”宋南萱只想陪伴傅稹左右而已,即便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为什么司蕴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因为你有非分之想!司蕴没有!”嘉飞公主冷哼一声,眼底满是鄙夷之色。
“公主怎知司蕴没有?她伪装得好罢了!公主且等着看,司蕴迟早会是国公爷的妾!”
“不会!”司蕴提起裙摆,拾阶而上,待走到二人跟前,一脸郑重,重复道,“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我永远不会做妾!”
闻言,宋南萱脸色微变,嘉飞公主倒老神在在,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眼角瞥见有人站在大门口。
嘉飞公主大喊一声:“傅稹,你去哪了?”
司蕴和宋南萱赶忙回身,朝门外看去。
傅稹一手牵着司念云,正往里走。
司念云手上握着几根糖人,笑得灿烂如花。
走近后,司念云抱住司蕴的大腿,仰着头,笑说:“姐姐,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
司蕴心下诧异,应了声好,抬眸看向傅稹。
嘉飞公主正与傅稹说着今早朝堂上的事,他微颔首,垂眼认真听,脸上没什么表情,倒瞧不出喜怒。
“长兴伯带着他那八个女婿,在朝堂上对你口诛笔伐,狂泼脏水!你不知道,父皇脸都气绿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甩手就走!”
嘉飞公主说得眉飞色舞,手脚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