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裂隙深处,暗雾终年弥漫的魔渊殿内,烛火燃着幽紫冷光,数十道形似人类却更显诡谲的身影端坐殿中——棱角锋利的面容覆着细碎魔纹,眼眸泛着猩红或暗绿的光泽,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阴戾气息,正是潜藏于另一界的魔族。
殿首高座上,魔将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着黑石桌案,沉冷的声音裹挟着威压回荡:“近来麾下魔兽损耗愈发剧烈,历次兽潮折损数量远超以往,连高阶魔兽都折损过半,传回的讯息皆显躁动异常,这绝非寻常防线所能造成的压制。”
下方魔族将领纷纷颔首,猩红眼底满是凝重,议论声带着隐晦的焦躁:“此前兽潮虽有损耗,却总能稳步推进,如今每次冲击都铩羽而归,防线那头似有强援坐镇,已隐隐感受到棘手的压力。”
“魔兽族群繁育速度已跟不上损耗,再这般下去,后续兽潮恐难形成足够攻势,我们筹备多年的计划,怕是要被打乱。”
殿内氛围愈发沉郁,幽紫烛火摇曳不定,映得众魔狰狞的面容更显阴鸷,他们清楚,魔兽的异常损耗背后,必然藏着变数,那道悄然升起的防线压力,已让这场跨越界域的对峙,悄然生变。
魔渊殿内的议论愈发沉凝,一道粗哑的魔音打破死寂:“以往驱使兽潮冲击,即便偶有折损,也从无这般惨烈!低阶魔兽消耗尚可补给,可高阶魔兽培育百年才得一头,这月竟折损近三成,连几头镇守巢穴的魔兽领主都栽在了防线之上,损耗速度早已远超族群繁育之力。”
另一魔族将领指尖划过桌案上的魔纹光幕,猩红眼眸沉得吓人:“先前每十次兽潮便能撕开一道防线缺口,如今接连二十余次猛攻,不仅寸步未进,反而损兵折将。那些人类修士似是添了强援,魔兽冲至结界前便被大量绞杀,连近身都难,这般损耗根本撑不住多久!”
殿首魔将眸色骤沉,幽紫烛火映得他脸上魔纹愈发狰狞:“此事绝无蹊跷,人类防线必然有了变数。以往他们疲于奔命,只能被动挨打,如今能精准重创魔兽族群,定是有战力强横之辈坐镇,若找不出根源,再耗下去,我们苦心积攒的兽群迟早被耗空。”
满殿魔族皆面露凝重,以往碾压式的兽潮冲击从未这般憋屈,魔兽的巨量损耗如巨石压心,让他们第一次对这场跨界对峙生出了不安。
魔渊殿内死寂片刻,殿首魔将猛地攥紧拳锋,黑石桌案裂开细纹,阴戾嗓音掷地有声:“既然猜不透人类防线的变数,便亲自试试深浅!传我命令,即刻唤醒沉眠于魔渊禁地的裂地魔犀,以万魔精血催动其凶性,三日之后,携千头高阶魔兽再攻防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坏我大事!”
此言一出,殿内魔族皆面露惊色,随即涌上狠厉。裂地魔犀乃上古异种,身躯堪比山岳,鳞甲能扛法术轰击,踏地可裂百里沟壑,沉睡百年早已积攒下恐怖凶威,寻常高阶魔兽在它面前不过蝼蚁。
“大人英明!裂地魔犀一出,定能撕碎人类结界,将那藏在暗处的强援揪出来!”魔族将领纷纷附和,猩红眼眸里燃起嗜血光焰,只待超级魔兽降临,一雪前番损耗之耻。殿内魔气压得人喘不过气,一场更恐怖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三日之后,浓黑魔气裹挟着铺天兽潮席卷而来,天地间尽是魔兽嘶吼,气压沉得让人窒息。兽潮核心处,一头山岳般的巨物踏地而行,青黑鳞甲如万载玄铁铸就,每片甲缝都渗着暗紫魔雾,四蹄落下时大地崩裂,蛛网般的沟壑蔓延数丈,正是被魔族唤醒的裂地魔犀。它仰头发出震耳咆哮,声波裹挟着狂暴魔威横扫全场,连空中流云都被震散,防线前的战士皆耳膜刺痛、气血翻涌,低阶魔兽更是被激得疯魔,悍不畏死地扑向结界。
当值的星云大魔导师早已倾尽所能,周身水系魔力暴涨,挥手便是数道百米宽的水幕屏障,层层叠叠挡在身前,又引动大地之力,拔起数十丈高的岩土壁垒,符文流转间筑牢防御。可裂地魔犀根本不避,硕大头颅猛地撞来,玄铁鳞甲撞上水幕与岩土,只听轰然巨响,水幕瞬间崩碎成漫天水雾,岩土壁垒更是直接炸裂,碎石裹挟着冲击波横扫四方。林导师瞳孔骤缩,急催魔力祭出冰晶囚笼,无数尖锐冰棱裹着寒气刺向魔犀,却只在其鳞甲上划出浅浅白痕,转瞬便被魔犀周身魔焰灼烧融化。
他咬牙祭出压箱底的水系觉醒魔法,漫天水汽凝聚成数条巨蟒,缠绕着雷霆之力狠狠绞向魔犀身躯,却被魔犀粗壮的犀角轻易挑破,巨蟒瞬间溃散成水汽。
魔犀仰头喷出一团浓黑魔焰,魔焰落地之处燃起熊熊黑火,灼烧得防御结界泛起焦黑裂痕,魔力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林导师浑身剧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法袍下摆早已被冷汗浸透,周身魔力飞速耗竭,指尖不受控地发颤,各种防御、攻击手段轮番用尽,却连减缓魔犀的攻势都做不到。
魔犀再度踏地冲撞,恐怖力道直透结界核心,林导师身形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气息瞬间萎靡,眼底满是绝望——这头超级魔兽的战力,早已超出了他能抵挡的极限。
黑火舔舐着残破的防线,焦糊的气息混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四野,遍地都是魔兽与战士的尸骸,断刃、碎裂的法杖散落其间,鲜血汇成小溪顺着沟壑流淌。裂地魔犀每一次踏地都震碎一片生机,岩土崩裂处,数名战士被卷入碎石堆中,转瞬没了声息;魔焰灼烧下,防御结界节节溃败,来不及撤退的修士被黑火缠身,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瞬化为焦炭。
星云大魔导师瘫倒在岩壁下,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血迹,眼睁睁看着自己倾尽魔力筑起的防御被逐一撕碎,魔兽如潮水般冲破缺口,嘶吼着扑向残存的战友。战士们握着断剑死战到底,刀刃卷了刃、身上布满伤口,仍凭着一股韧劲挥砍,却终究难敌魔犀的碾压之势,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整片战场。天地间只剩魔兽的狂啸与濒死者的喘息,绝望如浓墨般笼罩着这片土地,每一寸都写满了惨烈与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