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莹没等来帮腔,反而等来了皇后的训斥。
她错愕了一瞬,触及瑞王妃眼底的不耐,她心一横,直接就要朝林萱跪下。
林萱及时朝旁边挪了一步。
不认刘秀莹是一回事儿,这被亲生母亲跪又是另一回事儿。
刘秀莹也没真打算跪下去,脚下一歪,撞翻了满桌的酒水菜肴,所有东西及手中酒壶一起飞向林萱。
沈逸辰本就护着林萱,原本脚下一转便能躲开秽物,但想到近些时日看的话本,还是生生用后背接住了。
“大人,您没事吧?”
林萱眼露担忧,连忙检查沈逸辰。
沈逸辰摇了摇头,眼中带了一丝犹豫,还是开口说道,“无碍,只是不知是否牵动了旧伤……”
林萱忙让他转过身来,眼中带了丝怒气。
那污渍的位置,正是沈逸辰旧伤的位置。
为他调养了好久才有些起色的旧伤,这些人竟又算计上了!
沈逸辰看着林萱像只气怒的小猫咪,唇边带了丝隐秘的笑意。
有时候,看些话本,也不错……
“林夫人,本宫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还不赶紧退下!”
皇后沉下了脸。
“皇后息怒,臣妇这就退下!只是刚刚太过心急,弄脏了沈指挥使的衣物,这……”
刘秀莹似受到了惊吓,忙朝皇后磕了个头。
“沈卿可要先去换身衣裳?”
皇帝关切问道,沈逸辰抬起头,两人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沈逸辰朝皇帝拱了拱手。
“启禀陛下,臣确实要先行更衣,容臣失陪一会儿。”
皇帝挥了挥手,似乎毫不在意。
沈逸辰轻轻捏了捏林萱的手心,示意她小心,还是将时沐留下来保护她。
刘秀莹与瑞王妃也对了个眼神。
瑞王妃点点头,刘秀莹才垂着头,飞快回到位置上。
“好了,皇婶虽是好意,但别人家的事,手还是不要伸得太长为好啊,是不是皇叔?”
皇帝笑眯眯道,虽在说着林萱之事,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点瑞王再朝堂上,手太长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是家宅之事,也影响前朝。皇上还年轻,思虑难免不周,但本王与王妃一定要尽好长辈的责任,为皇上分忧啊。”
瑞王也笑着说。
呵,说他手长?还不是你自己思虑不周,要本王来兜底。
“那真是辛苦皇叔与皇婶,如此思虑周全了。只是朕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总不能让皇叔皇婶操劳太久。”
“哪里谈得上操劳?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只是听说最近皇上身体不适?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啊,这身子骨可别连皇叔都不如咯。”
“多谢皇叔挂怀,不过是咳嗽了两句,怎就传到皇叔耳里了?这些嘴碎又认不清主人的奴才,也是时候该换一批了。”
“这认不清主人怎么能怪到奴才头上?怪也只能怪主人太无能,得不到他们的忠诚罢了。皇上说,是不是?”
皇上与瑞王你来我往,下面的臣子都只能当鹌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皇上,这教坊司为了今日,可是精心编排了一出新舞呢,不如让众位大人一起瞧瞧?”
皇后见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转移话题。
皇帝朝瑞王微笑,“皇叔最是爱美人,若是舞美人美,朕便做主送皇叔几个。”
瑞王眼里藏着一丝精光,也回以微笑,“那便多谢皇上了。”
皇后忙吩咐下去。
“来人啊!上歌舞!”
很快,一群衣着鲜艳,带着铃铛的舞姬入场,为首一人腰肢纤细,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眼,还未表演,就勾去了好些人的魂。
奏乐声起,舞姬们一同起舞,在空中跃起,又落下,旋转跳跃,舞姿曼妙,那腰肢更是软得不可思议,搭配上动听的铃铛,让人不由沉迷其中。
为首舞姬无视旁边男人赤裸裸的眼神,只盯着皇帝,手中丝带飘摇,旋着身朝皇帝靠近。
下一瞬,为首舞姬眼神一厉,刚刚还灵动勾人的丝带顿时变成了杀人利器,直直朝皇帝而去。
“保护皇上!”
大太监高声喊道,急急护在皇帝面前。
离得近的武将第一时间飞身而起,截住丝带的攻击,为皇帝化解了杀招。
“狗皇帝得位不正,昏聩荒淫,惹来天怒人怨!百姓民不聊生,狗皇帝不知民间疾苦,只知饮酒作乐,该杀!”
为首舞姬一击不成,大声喊道。
一时间从昭阳殿各处又飞出几十名白衣人,个个手持武器,对着皇帝。
“又是光明邪教!”
有大臣惊呼道。
“此处禁卫军已全数被诛,兄弟们上,杀了狗皇帝!”
“居然敢对圣教不敬!杀了他们!”
其他的舞姬也纷纷从各处抽出藏着的武器,在殿上见人就砍。
武官们大部分都护在皇帝身前,少数在人群中搏斗。
关子穆手中折扇翻飞,没去皇帝面前表忠心,但也解决了好几个刺客。
大臣和官眷们被砍死砍伤了不少,虽然刺客们是冲着皇帝来的,但是皇帝身边最安全啊!
于是纷纷往皇帝身边挤,殿上顿时乱成一团。
时沐护在林萱身前,也砍杀了几个刺客。
为首舞姬见情况竟一时僵持住了,开始扭动身体,身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白衣人顿时眼睛变得猩红,刀剑砍在身上都好无反应,直直往皇帝而去。
林萱马上想到了之前在陆家村小道时的情况。
她眼神往周围一扫,发现大殿门口正摆着刚刚用来奏乐的大鼓。
“时沐,去敲鼓!”
时沐自然也想到了当时的情况,当日就是用锣音破的局。
“不行!夫人,我要护您安全!”
林萱拔下头上的簪子,变成匕首的模样。
“如今武将都在皇上身边,时沐,只有你可以去!而且我躲在桌子下,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发现不了我!”
“您上次也这么说的,还不是差点出事儿了……”
时沐又一剑刺穿了一名刺客,小声说道。
上次时风虽然用锣音破局有功,但保护夫人不利,可是被罚去营里重新训练了半月才放出来。
他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但被砍伤砍死的人越来越多,护在皇帝身前的武将有些也负伤了,但那些白衣人却只要不死,就还在不停攻击。
林萱抽出腰间令牌,举到时沐面前。
“大人既将你留给我,你便要听我的!你快去!来不及了!”
时沐无法,只能把林萱往桌子底下一塞,人就往殿门口掠去。
为首舞姬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唇边勾起一丝笑。
谁说她们今日的目的是刺杀皇帝了?
皇帝身边护卫如云,她们今日想做的,是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