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的消息。”莱曼停下脚步,拿出衣服里的长方形物体,是用术语标准化来进行通知的。
“安克西斯,翻译一下这段话,好多词我都看不懂。”
“好、好的。”安克西斯走上前,拿过通讯器,看了眼里头的内容,过了一会,她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教皇本笃十五世发布通谕《神圣几何的永恒性》,谴责基金会‘将上帝恩赐降格为细菌感染’。”
这是怎么回事呢?
安克西斯左右看了看,见有家报社,她忙走上前,买来了一个张报纸,然后获得了一个更详细的消息。
“6月6日,萨尔瓦托雷基金会发表了《治疗癔症》的文章,其中提到——无论是恩赐型纹路还是亵渎型纹路,都是癔症的症状。”
“对癔症的理解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精神病院的疯人——按萨尔瓦托雷基金会的文章,它告诉我们,无论是神父、修士还是修女,只要拥有蜂窝状纹路,那就属于癔症感染者。”
“!!!”莱曼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她忙凑上去,很快锁定了重要字据——基金会遭到教皇等人员的强烈谴责。
短暂的惊讶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基金会不可能做这些事的,对于一个新生的国际组织来说,与宗教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
“确实如此,”安克西斯附和道,“基金会是理性阵营,他们绝不会做任何没有益处的事。”
虽然怀疑这篇《治疗癔症》的文章的创作者,但目前而言,她们的精力并不需要放在辨别真假上。
在巴黎,信徒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三人的通讯器都响了起来,上面是来自马库拉的消息——
“慕尼黑的信徒们已经把基金会驻巴伐利亚分部团团围住了,相信巴黎也是同样的情况。”
接下来来自巴黎分部的负责人补充了马库拉的消息。
“信徒包围了正在建设的巴黎分部,保卫队正在尽量避免与他们产生冲突。”
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像是一场步入高潮的剧作忽然跌入了谷底,不给予观众任何准备、任何思考。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取下了身上一切与基金会有关的标志,收好了自己的证件。
毕竟现在,这些东西可不是像方才那样 是什么特别通行证了。
她们尽量把自己伪装的像走过的路人,没一会,一支整齐划一的宗教信徒队伍沿着街道走过。
这支队伍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用七扭八歪的法文写着“基金会将上帝恩赐降格为细菌感染”。
信徒们簇拥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向前推进,有人挥舞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有人则穿着厚重的盔甲,看起来颇像一支几百年前的军队。
但莱曼三人并无欣赏之意,她们只能尽快离开这里,确保自己不与信徒陷入战斗。
但越是这样,她们就越不可避免的遭遇信徒。
她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批30人的信徒,后方也出现了一批数量相同的信徒。
尽管他们的目标并不在这三位小姐上,但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将其团团包围了。
“接下来怎么办?要强行突围吗?”克莱尔看向小队里的另外两人,但她们平静的神色却让她倍感不妙。
果然,发言是令她惊讶的——“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强行离开只会加剧他们的怀疑,我们不能陷入到这种境地。”
“好、好吧。”克莱尔乖乖闭上了嘴。
然后,原先那名被簇拥着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先生,在信徒的欢呼下,他戴上了一个夸张且巨大的十字架,那股重量几乎要把他往地上砸了。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就像怕自己忽然从楼梯上跌落似的。
他扶着楼梯,慢慢地,一步一步的爬上了高处。
几个手持十字架的信徒站在一旁,就像几名经过训练的保镖似的。
接下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场演讲了。
“各位同胞们,深陷基金会骗局与政府谎言的同胞们!”
他的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止不住的抖动,但并不影响演讲的进行。
“政府欺骗了我们,他们用谎言与甜言蜜语来让我们相信——精神病院就是用来治疗疯人的,而不是用来关押的。”
“我的同胞们,我的同胞们!你们明白吗?那是政府用来合法化关押的牢笼!就像比塞特尔。
“我们的同胞被视为罪人、疯子,常遭到他们的囚禁、虐待。”
“1793年,菲利普·皮内尔接管了比塞特尔,他去掉了患者身上的锁链,以人道主义态度对待精神病人。”
“我们感激他,但在他走后呢?是的,我们又被重新戴上了锁链,我们又像对家畜似的被展览。”
“看到那些精神病院了吗?请再往里面走走,你们会发现,里面根本就是一个牢笼,他们用美好来粉饰自己,使我们相信——他们是人道的,是伟大的!”
黑色衣服的先生举起了一面法国国旗,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把国旗往地上一丢,连带着几份与精神病院相关的资料。
信徒们爆发出欢呼,就像完成了一项壮举似的。
但在短暂的狂欢后,欢呼声又平息下去 方才那位演讲者又举起了基金会的标志,高呼道:
“我们深陷了基金会的骗局!”
“他们明目张胆的将要囚禁我们的事情说了出来,也哄骗着愚昧无知的政府,告诉他们——这是正确的,这是理性的。”
“他们要将我们的同胞们迁到一个避开世界风暴、与世隔绝的地方,让他们被迫成为被救济者。”
“这就是基金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使我们的同胞们不受罪恶支配,不致成为遭受天罚的罪人。”
“打着让同胞们在这个世界中尽情享受欢乐的幌子,让他们在那样一个牢笼里去膜拜一个虚假的上帝!”
他忽然取下了身上沉重的十字架,拿来一个箱子垫在脚底,高举起双手,大喊道:
“我从沉痛的经验中得知,今日的年轻人之所以迷乱,其原因就是因为缺乏正确的教育与引导。”
“被基金会与政府蒙蔽双眼的年轻人们宁愿顺从自己的邪恶意愿而不服从护卫天使的神圣启示与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