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声在日军舰队上空响起，一架架零式战斗机和九七式舰载攻击机，从“飞龙”、“苍龙”、“赤城”、“加贺”四艘航母的甲板上呼啸而起，组成庞大的攻击机群，气势汹汹地扑向“泰安”号所在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泰安”号和“保定”号的甲板上，人民军海军的“地狱猫”舰载战斗机和“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也弹射升空。
与日军不同的是，人民军的机群分成了两拨。
一波迎着日军机群而去，另一波则在雷达引导下，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目标直指远方的日军航母编队。
柯浩站在舰桥上，看着己方的战机消失在天际。
“告诉‘保定’号，按计划行事。
咱们今天不跟他们玩什么骑士对决，就玩阴的。”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他有四艘航母，咱们只有两艘。算数上，咱们是吃亏。可要是咱们用两艘航母，换掉他四艘，你说，这笔买卖，赚不赚？”
副官看着柯浩脸上那不像是海军司令，倒像是山大王准备下山抢劫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司令，这买卖，能赚翻天！”
就在这时，海图边上的通讯兵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极度兴奋的神色。
“司令！‘狼群’急电！第一波攻击完成！初步确认，击沉日军油轮七艘，重伤三艘！日军补给舰队，完了！”
“轰！”
远方的海平面下，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虽然距离遥远，但那爆炸的威力，依然让“泰安”号的舰体感到了轻微的震动。
柯浩拿起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遥远的天边，几股浓密的黑烟直冲云霄，将灰色的天空染成了肮脏的墨色。
山口多闻的舰队，还没和对手的主力照面，后勤补给线，就被彻底切断了。
柯浩放下了望远镜，拿起那个巨大的搪瓷缸子，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舰桥，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
“舰队转向，全速前进！告诉航空兵的小伙子们，开胃菜已经吃完了。”
“现在，上正餐！”
……
黄海的另一片海域。
牧野康夫站在“赤城”号航母的舰桥里，手心全是汗。
自从上次在渤海湾吃了大亏，他的胆子就小了很多。
海军部那帮马鹿催促他火速与山口多闻的舰队汇合，他嘴上答应得干脆，行动上却磨磨蹭蹭。
他带着仅剩的“赤城”号和七艘护航舰艇，像个怕被主人发现偷腥的猫，小心翼翼地贴着海岸线边缘航行。
“司令官阁下，我们已经进入预定合围圈的边缘。”
一名参谋低声报告，生怕惊扰了这位神经高度紧张的长官。
“山口君那边有消息吗？”牧野康夫问，声音有些发紧。
“没有。无线电静默。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已经和支那舰队交上火了。”
“交上火了……”牧野康夫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幅惨烈的画面：山口多闻的四艘航母与支那人的两艘航母殊死搏杀，舰载机在空中缠斗，炮弹和鱼雷撕开一艘艘战舰的装甲，海面上到处是燃烧的浮油和挣扎的水兵。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牧野康夫，不是来当主攻的莽夫，而是来做那个最后收拾残局的渔翁。
等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自己再率领“赤城”号这支生力军突然杀出，一举奠定胜局。
到那时，所有的功劳，都将是他牧野康夫的。
洗刷耻辱，就在今日！
“命令舰队，保持这个速度，再往前二十海里。”牧野康夫压下心头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发布命令，“侦察机继续前出，我要知道战场上每一艘船的动向。”
“哈伊！”
随着舰队继续前进，远方的天际线，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景象。
不是他想象中的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而是一些细小的、转瞬即逝的闪光。
紧接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如同夏日远雷般的闷响，顺着海风传了过来。
“阁下，是炮声！”了望哨大声喊道。
牧野康夫一把抢过旁边参谋的望远镜，举到眼前。
海平线的尽头，两个庞大的舰队群，如同两只远古巨兽，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峙着。
一道道橘红色的火光，从那些战列舰和重巡洋舰的炮塔上喷射而出，巨大的炮弹在空中划出高高的抛物线，然后拖着长长的水柱，砸进另一方舰队的周围。
“这……这是在干什么？”
一名年轻的军官看得目瞪口呆。
双方舰队的距离，远在有效射程之外。
这种超远距离的跨射，除了浪费炮弹和听个响，根本不可能对披着厚重装甲的主力舰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哪里是决战？
分明像是在进行一场礼节性的炮术表演！
牧野康夫也愣住了。
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舰队决死冲锋呢？
说好的舰载机饱和攻击呢？
怎么变成了两个缩头乌龟隔着几十公里对扔石头？
山口多闻那个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
“轰——！”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发不知道从哪边打偏了的炮弹，呼啸着从高空坠落，砸在“赤城”号左舷不到五百米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高达数十米的冲天水柱。
巨大的浪涌传来，让庞大的航母都为之晃动了一下。
舰桥里的人，包括牧野康夫在内，都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上次被鱼雷糊脸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牧野康夫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八嘎！他们在搞什么鬼！”他一把将望远镜摔在海图桌上，气急败坏地吼道，“命令舰队，立刻停下！后退五海里！保持距离！”
他可不想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流弹给砸沉了。
他这边慌忙后撤，战场中央的跨射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空中的战斗倒是打得异常激烈。
双方的舰载机你来我往，一架架飞机拖着黑烟从空中坠落。
但诡异的是，双方的攻击机群，似乎都没有去攻击对方的航母，而是在和对方的战斗机，以及那些巡洋舰、驱逐舰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