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的脸瞬间白起来,红晕褪去,有些难以置信:“相中我……什么意思?柱子哥,你是不是对老太太有什么误会?”
“误会?”何雨柱摇摇头,
“晓娥,你聪明,但人心复杂,尤其是在这四合院里。她相中你当她的‘好孙媳’,可不是因为真心为我好,也不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有多么优秀。她是看上你娄家的条件,看上你这人通透精明,能干持家,想着以后能给她养老送终,能帮衬着我,让她晚年能过得比谁都舒坦,最好还能时不时从你这儿得些实在的好处!”
“啊?”娄晓娥嘴巴微张,半天没能合拢。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满口祝福的老太太,心底里竟然是这般赤裸裸的盘算。
她回想起刚才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那些嘘寒问暖,那些对她家世不经意的打探,此刻想来,竟都变了味道。
何雨柱继续道:
“你别不信。你以为她以前真心撮合我跟秦淮茹,是看我们合适?狗屁!她那是看秦淮茹能演戏,会哄人,最重要的是,秦淮茹能从我这儿不停地捞好处接济贾家,而她作为‘支持者’,自然也能跟着沾光,改善改善伙食,得点小恩小惠!我被秦淮茹一家子当冤大头吸血的时候,你见她说过一句公道话吗?
没有!她只会倚老卖老地说什么‘远亲不如近邻’,‘柱子你心善,多帮衬一把是应该的’,实际上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方便她自己看戏得利!”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重生后才有的清醒:
“这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大多都是见不得你好,或者看着你好,就想从你身上刮层油下来。聋老太太更是个中翘楚,她那套‘我都是为你好’的说辞,不知道坑多少人,也蒙蔽多少人。她现在对你这么热情,又是夸你长得好,又是夸你性子好,还说什么跟我‘天生一对’,你真以为是天上掉馅饼?”
何雨柱冷笑一声:
“她那是把你当成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个潜力巨大的投资品,觉得你能给她带来长远而丰厚的利益。她那屋子,看着收拾得干净,可她心里头,比这院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复杂腌臜。她不是耳朵聋,她是装聋作哑!心里比谁都门儿清!谁对她有用,能给她带来好处,她就对谁笑脸相迎,亲热得跟什么似的;谁要是碍着她,或者没利用价值,你看她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娄晓娥听得遍体生寒,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后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恶心。
她回想起聋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那些亲热的话语,那些看似慈祥的笑容,此刻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不是傻子,何雨柱的话,瞬间戳破那层温情脉脉的表象,露出底下令人作呕的算计。
“她……她怎么能这样?”娄晓娥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与被愚弄的屈辱,
“她算计你……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一种被当成棋子摆布的愤怒涌上心头。
“可不就是嘛!”何雨柱摊摊手,“所以啊,晓娥,以后她再跟你套近乎,你多个心眼儿。不是说让你不尊重老人,表面的礼数尽到就行,千万别往心里去,更别信她那些鬼话。她要是真那么好心,一心为院里和谐,这四合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样子。”
娄晓娥沉默许久,才缓缓抬起头。
她是个聪明人,何雨柱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完全明白。
之前对聋老太太那点因其年长而产生的模糊好感和尊敬,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算计后的厌恶和警惕。
“柱子哥,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娄晓娥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对这四合院复杂人际关系的重新审视,
“我以前……真的是把人心想得太简单。”
何雨柱笑着道:“吃一堑长一智嘛。这四合院里水深着呢,妖魔鬼怪也多。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保准不让你在这种事情上吃亏。”
娄晓娥看着他,看着他此刻坦荡而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说话直白、甚至偶尔有些粗鲁的何雨柱,远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内里全是弯弯绕绕和阴私算计的人,要可爱得多,也可靠得多。
天色将晚,四合院里渐渐热闹起来。
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在院子里疯跑打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上要放的电影——《英雄儿女》。
那可是新片子,稀罕得很!家家户户吃过晚饭,都端着小板凳、小马扎,陆陆续续往院子中央聚拢,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余香和隐约的期待。
贾张氏早就相中放映幕布正前方,视野最好,不受遮挡的黄金宝座。
她特意搬个自家最厚实的坐墩,往那儿一放,自己则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鼻孔朝天,仿佛这块地方已经刻上她贾张氏的大名。
哼,今儿老婆子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谁也别想跟我抢!
这院里,就得我贾家说了算!
棒梗更是兴奋,围着那块还没挂上幕布的空地来回跑,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家奶奶占的好位置,咧着嘴傻笑,觉得与有荣焉。
其他孩子也羡慕地看着,但慑于贾张氏平日的威风,没人敢跟她争。
“奶奶,待会儿我坐您旁边!”棒梗跑过来,仰着小脸,满是期盼。
“知道了,我的乖孙!”贾张氏摸摸棒梗的头,“今儿这电影,保管好看!奶奶占的可是头等座!”
正说着,许大茂晃晃悠悠地扛着放映机和一卷幕布进院。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厂里帮忙的同事,抬着喇叭、电线之类的东西,派头十足。
许大茂一眼就瞧见稳如泰山般坐在黄金位置上的贾张氏,眉头立刻皱起来。
他带着几分不耐:“哎,我说贾大妈,您这位置……讲究点儿,麻烦挪挪。”
贾张氏眼皮都没抬,带着惯有的蛮横:“挪什么挪?我老婆子先占的,这院里看电影,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许大茂算老几?”
“嘿!”许大茂乐起来,把放映机往旁边一放,双手抱胸走上前,“我说贾大妈,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放电影,是我许大茂的场子,我说了算!这最好的位置,自然得留给最重要的人。您老眼神儿好,坐哪儿看不清啊?别给脸不要脸!”
贾张氏这才睁开眼,三角眼一翻,斜睨着许大茂:
“怎么着,许大茂,你小子翅膀硬起来,还想把我老婆子从这儿撵走不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位置,我坐定了!”
她说着,屁股又往下坐起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