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何雨柱打发走刘岚和马华,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只盘算着下一顿的吃食。
先前在厨房角落看见那个洗菜用的粗瓷碗,碗底似乎有个模糊的印记,当时没在意,此刻却像在他脑子里敲下闷棍,把他敲回后世那些个古玩市场的喧嚣里。
那时候,一件不起眼的旧物,动辄就是天文数字。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想换口粮的人。
多少人家道中落,祖上留下的宝贝,现在可能连几斤棒子面都换不来。
“那粗瓷碗……回头得好好看看。”何雨柱心里嘀咕一句,眼下更要紧的是去碰碰运气。
黑市,对,就得去黑市!
打定主意,何雨柱也不耽搁,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
胡同深处,果然有那么个小场子,三三两两的人,或蹲或站,面前铺着块破布,上面零零散散摆着些瓶瓶罐罐,旧书破烂,还有些看不出年头的老物件。
买家卖家都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互相打量。
何雨柱装作不经意地溜达,眼睛却贼溜溜地扫过每一个摊位。
瓷器他目前只懂个皮毛,怕打眼;玉器水太深,更不敢碰。
可画,尤其是近现代那几位大师的画,他可是熟得很。
后世博物馆里、拍卖行上,那可都是镇馆之宝、天价之作。
“这位爷,瞧瞧这个?祖上传下来的,正经的玩意儿!”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凑上来,指着他面前一个豁口的青花小罐。
何雨柱指向罐子豁口:“兄弟,这传下来的时候,没磕着碰着吧?我这眼神不成,看不出好赖。就想淘换点能糊墙的厚纸,家里墙皮掉了,难看。”
那瘦子一听,撇撇嘴,嘟囔了句“穷讲究”,不再搭理他。
何雨柱也不恼,继续晃悠。
突然,他脚步一顿,眼神死死盯住一个角落。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头,面前摊着几卷发黄的纸,上面隐约是水墨的痕迹。
他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大爷,您这画儿……怎么个章程?”
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何雨柱一眼,声音沙哑,透着虚弱:“家里……唉,米缸空三天了,孩子饿得直哭。这是老太爷当年最珍视的几件东西,说是传家宝……如今,只求能换几斤救命粮,别的也不敢想。您要是看得上,给个能换粮的价就成。”
何雨柱心里一动,展开其中一卷。
嚯!这墨虾,活灵活现,浓淡干湿,笔触老辣,那虾须仿佛都要从纸上弹出来!
可不就是那位画虾大师的手笔!
他强压住心头的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指着画上几处淡墨:“大爷,您这虾画得……倒是挺多,就是这墨色太浅,看着有些年头,怕是挂不住啊。”
老头叹气,眼神黯淡:“年头久了,就这样了。可……可真是好东西啊。”
“这样吧,”何雨柱伸出两个指头,“两块钱,再给您二斤粮票。我也就是瞧着这纸还算厚实,买回去随便糊糊墙,太贵了我也犯不着。”他故意把“糊墙”两个字说得重些。
老头浑身一颤,犹豫一下,嘴唇哆嗦着。
旁边另一个摊主似乎认识他,搭腔道:“我说老张,两块钱不少了!你这纸都快糟了,还带着霉味儿,能换二斤粮票,够你家小子吃好几天饱饭了!别死心眼了!”
老头咬咬牙,闭眼:“成!小同志,你……你拿走吧。只求您,别真拿去糊了墙,好歹是个念想……”
何雨柱爽快地付钱和粮票,心中默念一句“您老放心”,嘴上却道:“得嘞!”他把那卷画小心地卷好。
心里却乐开花:两块钱加二斤粮票,买一幅齐大家的虾!这要是搁后世,后面得添多少个零?
他又看向另一卷,状似无意地展开。
几匹奔马,鬃毛飞扬,气势如虹,笔力雄健,仿佛能听到马蹄踏破空气的声响!
嘿!这不那谁画的马吗?这位爷的马,那也是一绝啊!
他故作嫌弃地指着其中一匹马的后腿:“大爷,您这马画得倒是热闹,就是这腿……是不是短点?看着没劲儿啊,像骡子拉磨似的。”
老头一听,脸色更苦,急忙道:“小同志,您真会挑眼。这可是名家手笔……老太爷当年最喜欢这幅,说是有气节……”
“名家?哪个名家啊?我可没听说过。”何雨柱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指了指画纸边缘一些黄斑,“您瞧这,都发黄起斑,再放两年,估计就成一堆碎纸。这样,这幅也一样,两块钱,二斤粮票。您要是乐意,我就一并拿走,也省得您在这儿受冻不是?”
老头看看天色,灰蒙蒙的,寒风刮过,他下意识地裹紧单薄的衣衫,又摸摸空瘪的肚子,最终还是点头:“罢了,罢了,都拿去吧。”
何雨柱心里那个美啊,简直要哼出小曲儿来。
他也没急着走,又在其他摊位上转转,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旧物。
还真让他用类似的法子,淘换到几张熟面孔的字画,有山水,有花鸟,虽然品相不一,但那落款和印章,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也不贪多,专挑那几位名气最大的下手,价钱都压得极低,无非是几块钱,搭上点粮票布票。
那些摊主看他年轻,又一副“棒槌”样,只当他是买便宜货回去装饰,或是真如他所说买厚纸糊墙,倒也没怎么怀疑。
有个卖旧书的汉子,见何雨柱专挑画买,还都是些看着不起眼的旧纸,凑趣道:“小兄弟,你这买画糊墙,可比买报纸废纸金贵多了。怎么着,家里娶媳妇,要装点门面?”
何雨柱哈哈一笑:“大哥说笑了,我这光棍一条,娶哪门子媳妇。就是看着这些纸比报纸厚实,糊墙结实点,冬天还能挡挡风。”
那汉子摇摇头,嘟囔一句:“败家玩意儿,糟蹋东西。”
何雨柱也不在意,揣着这几卷画轴。
这些东西,现在看着是“破纸”,几十年后,那可都是能换几套四合院的宝贝!
他寻思着,这趟黑市可没白来。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光顾着琢磨吃喝。
看来这人啊,还是得有点追求。
这几张“破纸”,可比他那点工资值钱多。
回去得藏好,可不能让院里那帮禽兽给惦记上。
还有闫埠贵那个算盘精,要是让他知道这些画的价值,指不定怎么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