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见他神色沉冷,心中隐有不安,不由再度轻声问道:“公子,可从他记忆中查出了些什么?”
张炀微微点头,眼底寒光一闪,语气森冷如霜:
“这五人,乃是奉吞天之命而来,意在擒我。”
“吞天?又是此僚!”子言闻言,黛眉轻蹙,语中不掩杀意。
张炀目光微眯,缓缓道:“不错,正是他派遣了这五名结丹期的妖魔修士,潜入人族腹地,欲将我活捉。”
他说到此处,语气一顿,眉宇间浮现一抹冷意,随即嗤笑出声:
“如今我等身处人族腹地,而人族近来对妖魔之修查得极严,那吞天再狂妄,也不敢直接派遣元婴级别的妖魔修士来动手。此番以这五名结丹期妖魔之修布下金光绝域阵,便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擒我回去。”
张炀抬头看向整个阵法空间橙雾朦胧,淡淡说道:
“此阵一旦布置,阵中灵气封闭,内外隔绝,就算是元婴真君陷入其中,也脱困不得。”
子言闻言,美目中寒光乍现:“看来那巨妖对公子你,果真是势在必得。”
“哼。”张炀轻哼一声,眸中杀意一闪即逝,语气更添讥讽,“更可笑的是,为了应对我肉身强横,他竟还赐下了一门秘术,名为‘化圣’。”
珑儿好奇的追问道“化圣?主人这是什么秘术?”
他语气不急不缓,目光却冷得渗人:“化圣……呵,何其荒唐。什么‘圣’?不过是一种妖化术罢了。”
“此法需五人合力施展,以其中一人为主,余者为辅,施法之后,便可化作一头数十丈长的人形百足毒蜈,鳞甲遍体,剧毒腐骨,专门用来克制我肉身之用。”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若非那五人之中的老大心高气傲,妄图以剑先斩我,反倒中了我摄魂之术,被我一棍击杀……要不然,怕是还真得与那妖形怪物硬拼一场。”
子言闻言俏脸微寒,柳眉紧蹙,语中杀机隐现:“这吞天……竟算计至此,心机深沉,步步紧逼。”
一旁的珑儿更是咬牙低哼:“这上古巨妖,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算主人,真是找死!”
子言两人听闻幕后主使竟是吞天妖修,一时间皆是神色肃然,杀意涌动,眉宇间寒意浓烈。石头则是一脸乖巧站在一旁,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静静听着。
而张炀神色平静如常,仿佛早已对这等暗算与杀局习以为常。他懒得多言,只是随手一挥,剩下四个妖魔之修的储物袋便齐齐飞入掌中。
“也算是……”他唇角微勾,淡淡笑道,“送来的一份厚礼。”
话音落下,神识震荡,将五人遗留在储物袋之中的神识烙印强行破除。张炀抬手一震,灵光闪烁,袋中物品尽数倾倒而出。
“唰唰唰——”
丹瓶、玉简、灵石、法宝,滚落如雨,灵光流转,彩辉交织,竟堆作一座座小山,气象非凡。
张炀盘膝而坐,手指翻飞,灵光于指尖流转如水,开始迅速清点战利品。子言、珑儿与石头三人则在他四周静静围坐,无言守护,只待他处置完毕。
一盏茶的时间悄然过去,张炀收掌停手,目光淡然地扫过眼前灵材堆,轻轻一点头,语气低沉,似是自语:
“这五人的身家……倒是远超预料。也难怪有人甘愿舍命铤而走险,堕入邪途沦为劫修。”
他轻啧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如此收益,足以叫修士忘却心性,贪欲横生。”
五枚储物袋中,灵石合计九万七千余枚,另有五块晶莹如玉的上品灵石,灵气浓郁,流转不息。张炀将其单独拣出,收入袖中。
至于那些丹药,大多属于妖魔一脉所炼,色泽诡异,气息阴寒,令人不适。张炀只是随手一扫,便不再理会,任其堆在一旁。
几本妖修功法更是歪门邪道之术,内容邪诡。他粗略翻阅后,面无表情地将之抛掷角落,与那些丹药同堆。
他的目光落向一堆妖异材料,那些物什形状狰狞,气息阴寒森然:有漆黑如墨的兽骨粉末、残留紫血的不明骨块、布满鳞甲的蜈蚣断肢……看上一眼,便令人心生厌恶。
张炀目光冷淡,袖袍轻挥,灵力如焰风卷,将那一堆妖异之物尽数焚毁于虚空,未留丝毫痕迹。
火光散尽,他方才收回目光,神色如常。
忽然,张炀眉头一动,目光停驻在那堆物品中的两卷兽皮上。那兽皮色泽尚新,毫无岁月腐朽之痕,显然是近日所制成之物。
他拈起其中一卷,缓缓摊开。
只见兽皮之上,符文密布,如爬虫盘旋,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气息,令人心生厌意。张炀神识一扫,飞快阅尽全文,面色亦在顷刻间变得凝重。
他静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寒意闪动,低声道:
“果然是这门术法……”
正是他不久前通过搜魂所得的情报所提及的秘术——吞天所传的邪法【化圣】。
此术以妖兽残肢为基,强行嫁接于修士体内,通过血肉融合,临时获得妖族天赋,换来一时骇人的战力。张炀脑海浮现先前那堆妖异材料:黑骨、紫血、毒蜈断肢……不禁冷笑一声:
“原来那些恶物,便是为施展此妖化术所备。怪不得那几人能合力变化为人身百足毒蜈之形。原来如此。”
这门秘术阴邪非常,不但需以人身为炉鼎,更会损毁修士根本,一旦施展,等于断绝未来道途。非妖魔之修,断无人敢尝此法。
“方才若那为首之人未曾托大,早一步施展此术……怕是我也得硬撼那怪蜈之躯,结局未必有如此轻松。”
念及此处,张炀眼神微凝,袖袍一挥,一道灵焰悄然腾起,将那卷兽皮焚为飞灰,毫不迟疑。
“此等邪术,万不可遗留于世,否则流毒苍生。”
火光一闪,兽皮尽数化作尘烟,随风飘散。
他随即又取起第二卷兽皮,略一查看,神识扫过。
这时,珑儿忍不住出声问道:“主人,这一卷也是邪术吗?”
张炀眸光一转,神情略缓,嘴角微扬,道:“不是。这卷兽皮之上,记载的乃是此阵——金光绝域阵的布置法门。”
说罢,他起身抬眼,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此阵颇为精妙,是以五件阵盘为阵基布置而成。那四张宝符与那柄赤金长剑与此阵颇为契合有点相辅相成的味道。而操控之人,还可借阵法之力隐身于雾中,不露踪迹。”
他轻轻一顿,神色平静却冷峻,话音中透着一丝杀机:
“此阵威能不俗,一旦发动,阵内外隔绝,声息难传,哪怕是元婴真君,一旦陷入其中,若无瞳术或阵破之法,便只得在阵中被动挨打,一旦数人合力配合得当,确有机会围杀元婴修士。”
说到这里,他摇头一叹:
“不过此阵亦有一弊——五座阵盘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旦阵盘之中的灵力耗尽,阵法便会自动消散。若想再次使用还需要重新充灵方可。”
子言闻言,轻皱眉头,低声道:“那我们……眼下便是无法破阵,只能待其自动散去?”
张炀微微颔首,道:“是的。再等半个时辰,此阵便会自行崩解。”
随后,张炀目光微动继续探查那堆物品,最后目光落在那五杆通体漆黑、幽光缠绕的短幡之上。
魂幡表面隐有雾气翻涌,幽幽蓝光中,似有无数魂影在哀嚎挣扎,凄厉惨烈,阴气森寒,令人头皮发麻。
张炀略一探查,眉头微皱,冷哼一声:
“此物应该是他们的本命法宝,专收生魂,凝聚怨念,借此以增强法宝威能——果然是十足的妖魔邪器。”
语毕,他目光厌恶至极,袖袍一卷,便将五杆魂幡收入一只空储物袋中,随手投入洞天之内,不再理会。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一番,一柄赤金长剑出现在手中。
张炀伸手将其提起,只觉剑身十分沉稳,锋锐如雷,通体赤金流光,隐隐有雷火双纹交缠游走。剑身正中刻着四个古篆大字——金雷赤焰。
“好剑。”
他喃喃低语,指尖拂过剑锋,顿时“嗡”的一声轻鸣响起,剑锋震颤,雷光赤焰乍现,宛如灵蛇吐信,气势逼人。
张炀稍作查探,未见邪气或反噬禁制,当即满意地点头,将长剑缓缓递向子言:
“此剑铭刻有四重禁制,雷火双属性,就是在珍品法宝之中也算的上不错,子言你且收下,暂时防身。”
子言略微一愣,随即起身躬身一礼,神色清冷中带着一丝柔意:“多谢公子。”
张炀微微颔首,随后又拿出四张宝符,指尖轻拂符面,一道赤炎隐现,一道雷光跃动。
“嗯?这些并非寻常灵符。”
“此符乃是以上等灵材祭炼而成,勉强可列入‘法宝符箓’一类。每一张皆蕴含四重禁制,可多次催动赤炎或金雷之力,杀伤力不俗。”
他语气微沉,指了指自己小腿上的伤痕,淡淡道:
“先前我施展法天象地之术时,便是被其所伤。雷焰双属性配合此阵之力,威能的确不容小觑。”
他将四张符箓平铺于掌心,旋即目光扫向珑儿与子言:
“你们二人,各取一张防身。”
珑儿眼睛一亮,欢快地笑道:“我喜欢金雷的这张,看起来好威风!”说罢便伸手取过金雷符。
子言沉静如水,只是轻轻点头,取走一张赤焰符,柔声道:“谢过公子。”
张炀点头示意,目光最后落向石头,语气温和许多:
“你如今修为尚浅,这些法宝一时用不上。待他日你结成金丹,为师自会赐你一件趁手之物。”
石头咧嘴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多谢师尊!”
张炀失笑,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傻小子。”
张炀随后将余下两张宝符收入袖中,他抖了抖衣袍,起身望向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阵痕,目光平静,神色沉稳:
“好了,该清扫的清扫,该收的也都收了——接下来,只需静待此阵自行崩解。”
他语罢便盘膝而坐开始恢复肉身之力,而三人也在张炀周围盘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