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暗门吱呀开启的刹那,混合着壁画矿物颜料腐朽气息的瘴雾汹涌而出。
我握紧手中泛着冷光的脊椎外骨骼残片,那尖锐的边缘在掌心压出细密血痕。
目光掠过穹顶垂落的青铜钥匙,七枚玉蝉翅精巧拼接成齿,柄端微雕着观众的面容,眼瞳处嵌着两粒暗红玛瑙,仿佛在无声凝视。
直播间弹幕突然凝固,像被无形力量定格的数字幽灵。
而壁画上持戟武士的银甲泛起诡异幽光,那双本该永恒静止的眼眸竟缓缓转动,在金属反光中,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如毒蛇吐信般浮现——距离癸酉 日,还剩 03:00:00。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面墓墙突然渗出粘稠的朱砂黏液,在砖石缝隙间蜿蜒流淌,逐渐勾勒出一幅《骊山堪舆图》。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图中河流走向竟与手中青铜脊椎残片的裂缝完美契合。
当我的影子恰好覆盖图中标记为\"鬼门\"的位置时,壁画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异变。持戟武士跨出平面的刹那,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戟尖挑起的半块青铜简上,赫然镌刻着直播间最后一条弹幕——\"小心背后!\"
武士的甲胄缝隙中涌出黑色浪潮,成千上万的尸蟞如潮水般倾泻而下。
诡异的是,每只虫壳表面竟浮现出像素化的观众头像,像是某种扭曲的数字图腾。我挥舞脊椎残片奋力劈斩,腐臭的虫尸汁液溅落在墙面,腐蚀出星图形状的弹幕框,仿佛在嘲笑现代科技与古老邪术的诡异融合。
壁画中的乐师突然击筑,震耳欲聋的音波震落穹顶青铜钟。
锈蚀的钟体内释放出滚滚尸烟,在空中凝结成密密麻麻的观众 Id 列表,每个字符都在不断渗血。
紧急关头,弹幕穿透尸烟传来警告:「坎震移位!」我本能地翻滚避开坠落的铜钟,后背却贴上了冰凉的墓墙。
刹那间,壁画中的仕女伸出苍白的手臂,指尖径直刺入我脊椎外骨骼的裂缝。
通过弹幕录屏回放,我惊恐地发现,她袖口的云雷纹竟是我失踪已久的摸金符图案。
此刻,符纹正顺着神经束逆向生长,宛如一条贪婪的金蛇,企图吞噬我的生机。
当仕女完全脱离壁画时,她的绢鞋渗出滚烫的青铜液,在地面凝结成北斗七星的凹槽,七盏人皮灯从中升起,灯芯处插着的脊椎残片,正是我散落各处的血肉碎片。
人皮灯突然高速旋转,刺目的火光在墙面投射出墓室的全息结构图。
我急中生智扯下冲锋衣罩向天枢位的灯盏,不料布料瞬间碳化,化作《尸解经》的残破书页。
壁画中的方士趁机抛出青铜罗盘,盘面的磁针竟是由我碎裂的怀表齿轮改造而成,此刻正固执地指向仕女手中的摸金符。
通过弹幕专家的紧急破译,罗盘背面的殄文显露出惊人秘密:\"以魂饲画,可窥天门\"。
我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向全息图,\"死门\"处的空间突然塌陷,露出幽深的青铜甬道。
甬壁上的壁画开始流动,将军画像的瞳孔分裂成无数观众头像,贪婪的目光聚焦在我新生的脊椎外骨骼上,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祭品。
甬道尽头,陨铁打造的画案巍然耸立,案上铺展着未完成的《骊山行乐图》。
当我下意识按住画中空白处,掌纹竟与画纸纤维完美融合,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
诡异的是,直播间弹幕开始倒流,过往的聊天记录化作丹砂颜料,自动填补画中缺失的送葬队列——抬棺者的面容与我如出一辙,棺椁纹路更是与脊椎外骨骼严丝合缝。
当最后一笔丹砂落下,壁画中的方士突然夺走青铜简。
简面浮现出未来三日的直播预告,而画面中的我正被仕女的玉簪刺穿咽喉。
我暴怒地抡起画案砸向壁画,断裂的案腿迸出黑曜石粉,在空中凝聚成癸酉 日的星象图,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终极审判。
星象图突然实体化,二十八宿的星官竟由观众的脊椎骨拼接而成。
我抓住星官尾部的青铜链奋力攀爬,却不料链环突然长出倒刺,深深扎入掌心。
伤口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壁画颜料,通过弹幕特写镜头,我们惊恐地发现:颜料中游动着无数微型玉蝉,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迁徙,企图在我的体内完成诡异的蜕变。
攀至紫微垣时,壁画穹顶垂下巨大的青铜画轴。
展开的卷轴呈现出九宫悬棺阵的全息投影,每具悬棺都嵌着观众头像的琉璃眼珠,仿佛在进行某种超自然的凝视。
当我将脊椎残片插入阵眼,投影突然坍缩成墨点,溅落在画轴上形成新的墓室地图——而我,正位于\"死门\"与\"惊门\"的致命交界处。
墨点突然膨胀成吞噬一切的黑洞,将我拽入未完成的《骊山行乐图》。
十万观众通过直播目睹了恐怖的一幕:我在画中褪去人皮,露出由青铜脊椎构筑的骨架。
骨架表面迅速覆盖丹青幻化的血肉,新生的皮肤上浮现出观众发送的弹幕纹身,仿佛在宣告数字时代与古老邪术的终极融合。
信号中断前的最后画面,是壁画仕女将青铜简按入我的眼眶。
简文在瞳孔中重组为直播终止通告,而背景里的送葬队列突然转身——每个抬棺者的后颈都插着脊椎外骨骼,正将棺椁抬向画中刚刚绘制的墓室,那里,又一场恐怖的轮回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