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之手凝固,唯有青铜鼎中残余的滚烫液体,顺着我脊椎的裂缝缓缓渗透,灼烧般的疼痛让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抖。
我仰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穹顶垂下的七星引魂幡上。
幡面之上,北斗七星竟是由一根根青铜铸造的脊椎骨拼接而成,天枢星位处,一枚雕刻精美的玉蝉符镶嵌其中,泛着幽幽冷光。
就在这时,原本实时滚动的弹幕突然扭曲成一片雪花状的噪点,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裂帛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这份死寂。
第七节脊椎骨竟违背常理,自主转向摇光位。
刹那间,幡尾垂下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发梢系着的铜铃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历代摸金校尉的编号,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无数尘封的秘密。
“避天玑!”三条醒目的风水弹幕突然划过。
我本能地侧身翻滚,堪堪躲过缠来的发丝。铜铃擦着耳边飞过,震出一段来自1953年的盗墓口诀,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带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而此时,幡面的星图竟如同活物般脱落,北斗七星坠落在地,化作狰狞的青铜兽首。
它们的兽瞳中,清晰映出我后背的饕餮纹,正如同贪婪的巨兽,一点点蚕食着我的皮肤。
摇光位的兽首更是诡异,突然吐出一个磁石罗盘,盘面的指针,赫然是我折断的怀表齿轮,这一切的巧合,让人不寒而栗。
当罗盘吸附在祭坛地面的那一刻,仿佛触发了某种古老而邪恶的机关。
七条青铜链破土而出,链头的兽符精准地咬住我的七窍。
耳孔被刺入的瞬间,直播间十万观众都听到了一阵如同电磁干扰般的古语诵经声。
弹幕中的专家迅速识别出,这竟是失传已久的《度魂经》,而经文的节奏,竟与我的脉搏完美同步,仿佛我的生命正被这经文所掌控。
引魂幡无风自动,幡面渐渐显影出琉璃瓮中的蝉蜕人皮。
当人皮空洞的眼窝对准玉蝉符时,祭坛四角缓缓升起汉代魂瓶。
瓶内的灰烬翻涌,竟聚成了与我一模一样的沙像。
沙像心口处的空洞里,那尊脊椎鼎器正在不断分泌青铜黏液,黏液落地后,瞬间凝成带着倒刺的锁魂钉,仿佛要将我的魂魄牢牢锁住。
“震位踏罡!”一条金色弹幕炸裂开来。我借着锁链的拉力腾空而起,踏出古老的禹步。
随着一声巨响,魂瓶应声炸裂,灰烬中浮出二十八枚玉蝉蛹。
这些蛹壳的裂痕,竟与我七窍的伤口完全吻合,而最靠近我的蛹内,竟传出直播间背景音乐的倒放声,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诞而又诡异。
玉蝉蛹群突然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飞向引魂幡,在幡面拼出一幅黄泉舆图。
我当机立断,扯下冲锋衣罩住罗盘,试图阻止它的诡异力量。
然而,磁针在布料下疯狂旋转,划出的火星点燃了幡尾的发丝。
焦臭味弥漫开来,青铜兽首齐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祭坛地面轰然塌陷,化作九宫格。
每个格内,都封着一截脊椎残片,断口处还生长着怀表齿轮,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恐怖故事。
弹幕录屏清晰显示:当我的影子覆盖离宫格的瞬间,那些残片突然聚合,变成一把青铜量人尺。
尺面的刻度,竟是历代摸金者的死亡时间,而最新的刻度处,正缓缓渗出与我相同的血型。
我挥尺击碎坎宫格的残片,地底瞬间涌出沥青状的物质,凝固成一块写满弹幕的青铜碑。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早的一条弹幕发送时间,竟显示为三天后,仿佛命运早已被注定。
青铜碑文突然开始流动,碑面浮现出我未来七日的死亡预演。
当画面显示癸酉日陨铁棺重启时,引魂幡上的北斗七星突然脱离原位,在空中组成一个崩坏的河图阵。
玉蝉符应声炸裂,碎片无情地嵌入我七窍的伤口,血珠滚落之处,竟绽开一朵朵青铜莲花。
莲心缓缓升起一盏琉璃灯,灯焰中浮动着《尸解经》的终章:“舍肉身,饲星宿,魂幡为引,鼎器为舟”。
我摘下已经发黑的摸金符,毅然投入灯焰。刹那间,火光凝成一条青铜甬道,甬壁上嵌满了历代摸金者的脊椎残器。
每截残器都在不断分泌黏液,一点点覆盖我的青铜脊椎,仿佛要将我彻底同化。
黏液迅速凝固,形成一层外骨骼。与此同时,引魂幡降下一条血色幡绳。
我抓住绳头试图攀援,却不料绳体突然暴长倒刺,狠狠扎入掌心。
孔洞中渗出的玉蝉蛹液,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弹幕放大画面后惊恐地发现:这幡绳竟是放大百倍的青铜脊椎神经束,每个突触都存储着无数盗墓记忆,那些尘封的往事,仿佛要将我吞噬。
甬道尽头是一间陨铁棋盘室,棋盘上的残局与九宫悬棺完全镜像。
当我将黏液外骨骼按在天元位时,棋盘缓缓升起一根青铜幡杆。
杆顶悬挂的,竟是我的半透明魂体,后颈伏矢魂穴插着量人尺残片。
魂体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转动着由怀表齿轮组成的河图洛书,神秘而又恐怖。
突然,幡杆毫无征兆地倾倒,我的魂体坠入棋盘,化作一枚黑子。
青铜脊椎在此刻彻底暴走,节节脱离肉身,飞向七星位。
每节脊椎插入星位时,直播间的人数便减少十万,观众的头像化作流光,纷纷注入魂幡。
在信号中断前的最后画面中,引魂幡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裹住我的肉身,幡面的七星正无情地吞噬着脊椎鼎器。
残存的弹幕里,一条预言不断闪烁:“癸酉日,星归位,魂幡卷尽摸金客”。
陨铁棋盘室的暗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万千青铜脊椎摩擦的嗡鸣,宛如无数玉蝉同时振翅,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