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凄苦。
千挑万选,挑中太子,带在身边自小精心培养。
结果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
都已经是储君了。
只要不犯下大错,他以后就是燕朝君王。
结果经不起人挑唆,想谋朝篡位。
墨子渊俊脸微沉,言语中的无奈溢于言表。
“皇上既然知道我无心于皇位,那就该早早立下新储君。”
他决意不支持太子登基。
皇上神色悲怆。
“朕知道太子心胸狭隘,愚蠢,可是他至少不会戕害无辜,比三皇子要仁善些。”
墨子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上,太子与三皇子都非最佳人选,为何不考虑五皇子呢?”
皇上此时才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儿子。
心中更是惊诧。
“自生自灭的小贱种,怎配担任国之储君?”
若是没人提。
他几乎从未想起过此人。
墨子渊知道皇上因五皇子母妃出身低贱,并不将他放在心上。
“皇上,所有皇子中,从品性到才华,相信你比臣更了解。”
皇上对五皇子从未过问。
甚至如今连他模样都已记不清楚。
“摄政王,你老实回答朕,为何会属意五皇子?还是说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墨子渊都被他的话差点气笑了。
“皇上,你是病糊涂了吗?方才你说臣弟若想要坐上皇位,连你都得让位,若我真想当皇帝,又何苦费劲替你操心?”
他是真服了。
皇上心中清楚他的能力,也同样清楚他无意于皇位。
只是他的手,伸得太长。
总是让他心惊胆战。
甚至是小心翼翼。
每一次在摄政王面前都觉得自己仿佛低他一等。
明明自己才是君王。
他该臣服于自己。
而不是凌驾在自己头上。
“子渊,朕知道你始终是为了燕朝好,可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避嫌,朕再看重你这个兄弟,却也是人,是人总有顾虑。”
他甚至不愿意承认,摄政王能力远在他之上。
很多时候他不是不想除去碍眼的他。
只是燕朝若无摄政王,很快会被其他国家吞并。
墨子渊对皇上做的那些事一清二楚。
不屑于与他计较。
“皇上,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用摆在明面上讲,不管你做得好不好,燕朝只要风调雨顺,社稷安稳,我便不会插手你的事。”
当皇帝就真的好吗?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选择。
几句话说下来。
皇上仿佛没了力气。
“子渊,五皇子从未请过师傅教导,该是胸无点墨,若成为君王,必将覆灭燕朝,万万不可。”
五皇子他从未了解过。
甚至不知道此人秉性如何?
墨子渊从他的话中便知,是有多不待见五皇子。
“皇上,五皇子也是你的子嗣,为何如此不待见他?”
皇上提到五皇子忍不住冷笑。
“若非他的母亲当年手段卑鄙,给朕下药,任她一个宫婢,又怎能爬上朕的床,如此肮脏手段,可见不过是一下作之人,生出的贱种,怎配为朕之子?”
沈初言在一边听得头皮发麻。
皇上简直是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五皇子在他心中简直贱如泥土。
明明那么好的一个小少年。
知礼懂事,有上进心。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分辨。
却被墨子渊拉住了手。
同时再开口时,声音不复方才淡然。
冷冷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皇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五皇子将你奉若神明,事事以你为榜样,从来不把自己吃的苦怪罪于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
五皇子的处境,他很懂,否则也不会被驱逐到荒凉的封地里。
还好他争气。
否则朝堂之上哪有他的一席之地?
“摄政王,你如此偏袒五皇子,想必无论朕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心意,既如此朕只有一个请求,饶太子一命。”
一个谋逆犯上的太子。
竟然让皇上如此心心念念挂记。
实在让人费解。
沈初言只是默默无闻地在一旁听着。
越发觉得君王不英明,甚至执拗。
墨子渊本意是想替五皇子讨到立储君的圣旨。
与皇上拉扯间。
虽然皇上肯让步,却始终不愿意写下圣旨。
两人你来我往争论了许久。
皇上借口乏了,挥退两人。
沈初言气不过皇上偏心太多。
连走路的脚步都重了几分。
出了皇上的寝宫。
她实在憋不住抱怨。
“王爷,你瞧皇上偏心都偏到天上去了,太子犯下大罪,他还想保他一命,五皇子又有何错?在他嘴里像个低贱如泥的人。”
真搞不懂皇上的脑回路是怎样?
“言儿莫气,皇上找我们估摸是想让本王扶持太子,可惜没如他愿。”
沈初言简直要笑死。
“太子虽然与你没有正面冲突,可是他的母后和妹妹与我们一直不断找茬,皇上是眼瞎的吗?他凭什么觉得会听他的话?”
当初因为两个公主之间的事情还自己进宫作证时。
他就该知道自己与公主们不和。
而自己又与摄政王是一起的,皇上想事情也太简单了吧?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无奈地伸手牵住她。
“皇上是病急乱投医,自从身体垮下后,皇上忧心的事情一日比一日多,许多事情他已顾虑不了太多了,否则今日他也不会如此口无遮拦。”
墨子渊仿佛已经明白皇上的时日不多了。
至于他说的并不予计较。
“言儿,皇宫里眼瞧着在变天,倘若三皇子知道五皇子的事情,一定会联络朝中大臣来对付他。”
既然他敢托举五皇子,其他的事情心中都有数。
不过是想说给她听听。
沈初言同样知道摄政王从来不会任性乱来。
能选择五皇子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唉……好了,朝堂的事情本就烦人心,倒是连累你一起跟着操心。”
他心里有些小小歉意。
原本捉她入宫是为了陪伴自己。
结果却因为他的事情跟着一起头疼起来。
沈初言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
“王爷,既然我选择你必然是与你一条船上,你好,我便好,倘若你遇见麻烦了,那也是我的麻烦,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分得太清。”
他一个人扛着压力走了那些年。
好容易自己来到他身边。
自然要替他分担。
墨子渊只是揽着她的肩头,两人漫步于皇宫。
不多时见到远处有黑烟冒起。
沈初言心下疑惑是谁在烤红薯?
她抬手一指。
“王爷,你看那边。”
墨子渊微微抬头,先是一愣。
“不好,那里是太后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