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的夜风愈发凛冽,河面上的佛光如鬼火般闪烁,忽明忽灭,映得芦苇丛影影绰绰。
董文翊一行人跟在李珩身后,沿着河岸的泥泞小径疾行,鞋底踩在湿冷的石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水草的腥味,混杂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河对岸的佛光在窥视着他们的每一步。
李珩走在前方,步伐稳健,灰色长袍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靴子上沾染的泥点。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急迫:“灞河这地方,风水格局暗藏杀机。唐代太极风水讲究阴阳相济,乾陵的入口若在附近,必定有星宿布局掩护。小心脚下,别踩错方位。”
林瑶紧跟在后,手里攥着羊皮图,指尖因寒冷而微微发僵。她低声回应:“龙脉图的碑文提到‘星门初现’,可能是个星宿机关。唐代风水常以二十八宿为基,乾陵外围的入口,八成是青龙七宿的布局。”她的眼镜映着微弱的月光,眼神专注,仿佛已沉浸在古文字的谜团中。
徐震握着甩棍,护在队伍侧翼,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宋墓的教训让他对陌生人始终保持戒心,尤其是李珩。这个唐氏后裔的出现太过巧合,家族灭门的说辞虽可信,却总透着几分隐瞒。他低声问苏小曼:“你觉得这家伙靠得住?”
苏小曼裹紧外套,语气带着几分揶揄:“靠不靠得住,先活过今晚再说。银狐的第二波人马可不是吃素的。”她虽嘴上轻松,眼神却紧盯着李珩的背影,手指已在口袋里握住一把折叠刀。
董文翊走在队伍中央,风衣下的匕首随时可拔出。他的胸口隐隐作痛,血誓反噬的症状在今晚的奔逃中又加重了几分,但他强压住不适,沉声道:“李珩,少卖关子。你说的安全点在哪?银狐的狙击手可不会等我们慢慢破解风水。”
李珩回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他停下脚步,指向河岸边一处不起眼的土丘,丘旁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面风化严重,刻痕模糊,隐约可见几道星宿纹路。“这里,青龙七宿的角宿节点。乾陵暗道的入口,就在碑下。”
林瑶立刻蹲下,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细看碑文。她的手指在碑面上摩挲,喃喃道:“角宿主东方,青龙之首……碑文有唐代篆书的痕迹,提到‘佛光引路,星门藏锋’。这不是普通的风水布局,是武则天用来掩护龙皇祭坛的!”她抬头看向李珩,“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李珩的目光微闪,语气平静:“我家祖上留过密档,记载乾陵风水的片段。安史之乱后,李氏一脉为守护龙皇玉玦,付出了代价。”他顿了顿,补充道:“碑下的机关需要血脉激活,董文翊,你的血誓或许能派上用场。”
董文翊皱眉,血誓反噬的阴影让他本能抗拒,但眼下别无选择。他冷声道:“试试看,但你最好别耍花样。”他抽出匕首,割开掌心,鲜血滴在碑面的星宿刻痕上。刹那间,石碑发出低沉的共鸣,地面微微震颤,土丘下露出一道石缝,幽深的暗道气息扑面而来。
徐震立刻上前,甩棍探入暗道,确认无机关触发后,低声道:“安全,先下去。”他看向董文翊,眼神带着关切,“你那伤……能行?”
“死不了。”董文翊咬牙,率先踏入暗道。林瑶、苏小曼紧随其后,李珩殿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暗道狭窄,石壁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檀香。手电光扫过,墙上刻满唐代佛教密咒,间杂着星宿图案,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守护。
林瑶边走边低声分析:“这些密咒是武则天时期流行的佛教护法咒,结合星宿,可能是龙皇祭坛的初级屏障。入口机关如此复杂,里面的东西……怕是不简单。”
苏小曼忍不住插嘴:“不简单也得闯!龙皇玉玦要是真能揭开武则天的秘密,咱们这趟冒险就值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兴奋,但随即压低声音,“不过,银狐的人会不会已经盯上这暗道?”
话音未落,暗道尽头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指甲刮过石壁的声音。徐震猛地停步,示意众人噤声。手电光照向前方,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消失在石壁的转角处。董文翊眯起眼,低声道:“银狐的探子。看来她比我们想的还快。”
李珩冷笑:“探子而已,银狐的真本事在后面。暗道尽头是星门,青龙七宿的第二道机关。没我的风水术,你们过不去。”他上前,蹲在转角处的一块石板前,指尖在石板上按出特定的节奏,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青铜星盘,盘面刻有七颗星宿,中央嵌着一枚佛珠。
林瑶眼前一亮:“角宿星盘!这是青龙七宿的枢纽,佛珠是钥匙,但需要特定的星宿顺序……”她的话被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暗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低沉的咒骂。
“银狐的人!”苏小曼拔出折叠刀,眼神一凛,“来得真快!”
徐震迅速布置:“文翊、林瑶,破解星盘!小曼,跟我堵住入口!李珩,你最好快点!”他冲向暗道入口,甩棍挥出,迎上冲来的两名黑衣人。苏小曼紧随其后,折叠刀精准划过一名敌人的手臂,逼退对方。
董文翊强忍胸口的刺痛,蹲在星盘前,与林瑶一起研究星宿顺序。林瑶低声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碑文提到‘佛光引路’,顺序可能是佛教八宝的方位映射!”她迅速调整星盘上的刻度,佛珠发出微光,星盘开始缓缓转动。
李珩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董文翊的伤手,语气低沉:“你的血誓反噬,比我想象的严重。星门一旦开启,里面的机关可不会手下留情。”
董文翊冷哼:“少废话,管好你自己。”话音刚落,星盘发出咔哒一声,暗道尽头的石壁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散发着幽光的石室,室中央一座青铜佛像巍然屹立,佛像手中握着一枚玉玦,刻着“武”字,赫然是龙皇玉玦的残片!
与此同时,暗道入口的打斗声愈发激烈,徐震的低吼和苏小曼的喊声交织。董文翊抬头,目光锁定佛像,沉声道:“林瑶,准备记录机关!李珩,护住她!我们拿了玉玦就撤!”
石室内的空气骤然一紧,佛像的眼眶中闪过一抹红光,像是被唤醒的守护者。董文翊心头一沉,暗道: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