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冬,长安灞河畔,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湿冷的河气,刺得人骨头生疼。
河边黑市灯火昏暗,摊贩的吆喝声被风撕得零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霉味和隐秘交易的紧张气息。
董文翊站在一处破旧的货摊前,裹紧灰色风衣,低垂的帽檐遮住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董文翊的冷静与机敏让他在黑市游刃有余,但今晚,他的后颈隐隐发麻——一种被盯上的直觉。
自三个月前的冒险后,血岳精魄的线索让他成了黑市猎人的目标。他低头翻看摊上的青铜残片,指尖摩挲着刻痕,实则暗暗观察摊贩身后的阴影。
“老兄,这玩意儿不值几个钱,宋代的破烂罢了。”摊贩咧嘴,露出一口黄牙,语气随意得像是卖白菜。
董文翊没吭声,余光瞥见河边芦苇丛微晃,风里夹杂着一丝不寻常的杀气。他不动声色地将青铜片放回摊位,沉声道:“宋代?瞧这纹路,更像是唐朝的星宿刻,值点价。”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一道寒光擦着他的肩头掠过,钉在身后的木桩上——一枚飞镖,尾羽还在颤动。
“银狐。”董文翊咬牙,脑中闪过那个狙击与情报兼修的女猎人。三个月前,血岳精魄风波让她的名字在黑市炸开锅,手段狠辣,无人知其真面目。他拔腿冲向摊位后的巷子,身后芦苇丛中爆出急促的脚步声,两道黑影如狼般扑来。
巷子狭窄,堆满杂物,董文翊借着地形左突右闪,风衣下藏着的匕首已握在掌心。追兵之一高喊:“别让他跑了!银狐要活口!”话音刚落,一声闷响,追兵捂着膝盖倒地,巷口闪出一道矫健身影——徐震,他手中甩棍一收,冷冷道:“文翊,走!”
董文翊没废话,跟着徐震冲出巷子,拐进灞河边一处废弃码头。码头边,锈迹斑斑的铁皮棚下,林瑶和苏小曼正等着。
林瑶鼻梁上的眼镜映着微弱月光,手里攥着一卷破旧的羊皮图,眉头紧锁。苏小曼正焦急地张望,见两人回来,她松了口气:“总算没丢命!文翊,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银狐。”董文翊喘着气,目光落在林瑶手中的羊皮图上,“龙脉图有眉目了?”
林瑶点头,压低声音:“破译了三分之一,指向乾陵,藏着‘龙皇玉玦’。武则天的佛教密咒和太极风水都在图里,祭坛的线索也在。”她顿了顿,担忧地看向董文翊,“但你身上的血誓反噬……今晚又受了伤,能撑多久?”
董文翊摆手,避开话题:“宋墓的教训够了,银狐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徐震,青龙会那边安排好了?”血誓反噬,是宋墓中他为激活血岳机关付出的代价,至今心悸如针刺,但他不愿让团队分心。
徐震点头,沉声道:“北京安全屋准备好了,小刀在盯着黑市网络。宋然的伤……还在医院,没能跟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愧疚,宋墓的生死一线,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护好队友。
苏小曼插话,语气急切:“文翊,银狐既然出手,黑市肯定炸了锅。乾陵的线索不能再拖,守护者唐代分支和唐代遗族都在盯着,我们得抢先一步!”她虽年轻,但文物修复的细腻心思让她在团队中总能抓住关键。
正说着,码头远处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像是刻意压制的节奏。董文翊眯起眼,示意众人噤声。月光下,一道身影缓缓走近,穿着灰色长袍,气度沉稳,三十一岁的李珩,考古学家,唐朝李氏后裔。他的眼神冷静,带着几分试探:“董文翊,灞河黑市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银狐的飞镖,差点要了你的命。”
“你怎么在这?”徐震握紧甩棍,语气戒备。李珩之前的加入虽帮了团队,但他的唐氏血脉和家族背景始终是个谜。
李珩笑了笑,摊开手:“我来谈合作。乾陵的龙皇祭坛,非李氏血脉不可开。你们有龙脉图,我有风水秘术,怎么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瑶手中的羊皮图,“武则天的龙皇玉玦,藏着安史之乱的秘密。我的家族,百年前因此灭门。”
董文翊盯着李珩,片刻后沉声道:“合作可以,但别藏私。银狐的埋伏你怎么知道?”
李珩眼神微闪,避开直答:“黑市有我的线人。灞河今晚不安全,银狐的第二波人马已经在路上。跟我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话音未落,河面传来一声低吟,像是古钟的余音。众人循声望去,灞河对岸的芦苇丛中,隐约浮现一抹佛光,摇曳如幻。林瑶低呼:“龙脉图的碑文提过,‘灞河佛影,星门初现’……祭坛的入口,可能就在附近!”
董文翊心头一震,目光锁定河岸。佛光摇曳间,杀机悄然逼近,灞河的夜色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他低声道:“李珩,带路。所有人,准备好,今晚的麻烦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