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膝盖有点疼。他拍掉膝盖上的尘土，摸了摸额头，没磕破。
老头儿消失，不打招呼。
他搓了搓胳膊，夜风吹来，感觉更冷。
皇陵禁地，情况不寻常。
他不敢多待，原路快速返回。
脚下动作快，担心老头儿或“里面”的东西突然出现。
他一边跑，一边想。这是什么事？冒着危险潜入皇陵，以为能探听秘密，结果被扫地老头儿拦住，让他找个蛐蛐罐？
这差事听着普通。
钱小六找到王虎时，王虎躲在树后，握着刀柄，表情警惕。看到钱小六回来，王虎放松了。
“头儿！您没事吧？刚才里面动静大，属下很担心！”王虎低声说。
钱小六坐到地上，喘气。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别提了，情况复杂。”
他把陵寝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虎，描述了他与老者的互动，冒着危险，以及找蛐蛐罐的任务。
“那位老者，能力强。踪迹不定，我的隐匿术对他无效。他看穿了我。然后，他还用了手段。让枯树变绿了。几棵枯树，一下子就绿了。”
钱小六比划着。
王虎听得惊讶。“真有这种能力？能力有多强？”
“能力很强。手段难以预测。我感觉他能杀死我。”
钱小六说。
“然后，接着来了。这位老者，让咱家帮他找个蛐蛐罐。一个蛐蛐罐！我当时愣住了。我说前辈，您是不是弄错了？您这身份，这实力，让我找蛐蛐罐？您确定不是让我找个藏着重要东西，伪装成蛐蛐罐的样子？”
“结果他点头说是蛐蛐罐。是他孙儿喜欢过的。掉在了陵寝外围某个地方。”
钱小六越说越觉得事情奇怪。
“我当时想，前辈，您是不是在戏弄我？或者这蛐蛐罐里藏着秘密？比如，打开皇陵深处那个‘东西’的物件？”
王虎也觉得这事奇怪。
“找个蛐蛐罐？这太普通了。可那位老者既然能力强，又不像是曼陀罗宗的人，为何让您做这个？”
“是啊。我也在琢磨。”钱小六抓了抓头发。“他说了，帮他找到蛐蛐罐，就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这是交易。可他图什么？图我好对付？”
两人坐在树下，互相看看，都觉得此事奇怪。
“这蛐蛐罐本身有问题？”王虎猜测。“可能是信物？或者陷阱？”
“不好说。不过，既然他指了方向，咱们就得去看看。”
钱小六站了起来。
“那位老者实力强，态度不明。不帮咱们，也不帮曼陀罗宗。他让咱们找蛐蛐罐，可能是考验，可能这东西真有问题。”
他想了想，掏出怀里那朵黑莲花。这东西在他靠近天寂山时有反应。
“你看，这黑莲花也有反应。或许，它能感应到蛐蛐罐的位置？”
钱小六决定，先按老者说的方向去找。他回到观风处的暗桩，召集了负责情报的人。
“都听好了。有个差事。”钱小六清了清嗓子。
“头儿，什么差事？是不是要去端了曼陀罗宗的老窝？属下早就想去了！”“风干鱼”说。
“端什么，想什么呢！”钱小六看了他一眼。“差事是…找个蛐蛐罐！”
番子们互相看看，以为听错了。
“蛐蛐罐？头儿，您没开玩笑吧？咱们是观风处，不是虫鸟铺子！”“咸鱼”说。
“就是！头儿，您再说一遍？是不是什么物件，代号蛐蛐罐？”“鱼刺”问。
钱小六提高了声音。“没开玩笑。就是个普通的蛐蛐罐。一位能力强的老者，让咱家找的。这事儿重要，关系到能不能搞清楚曼陀罗宗的人想干啥！”
他拿出地图，指着陵寝外围一片区域。“那位老者说大概在那附近。你们几个，结合地图和档案，把那片区域仔细搜。一定要找到！”
“窜天猴”问：“头儿，那个老者真的能力那么强？是不是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高人？”
钱小六点头。“就是他。所以这个差事，不能马虎。谁不听话，回头咱家发配你们去黑风谷，与魔械傀儡为伍！”
番子们一听，立刻不敢说话。找蛐蛐罐听着奇怪，但钱小六生气更让他们怕。
“是！头儿！属下保证完成任务！不就是一个蛐蛐罐吗！咱们一定给您找回来！”番子们齐声应道，心里还是怀疑。
钱小六看着手下们离开，心里有些不确定。他拿起桌上的黑莲花，那东西依旧冷、重，没有其他反应。
“小黑啊小黑，你是什么？真能找到蛐蛐罐？”钱小六自语。
他看向窗外夜色，天寂山方向，隐隐透着不寻常。
“蛐蛐罐，皇陵深处的秘密，曼陀罗宗，还有那个陈敬德。”钱小六感觉自己面对一个难题，线索多，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王虎走到钱小六身边，看着他眉头紧锁。
“头儿，下一步怎么做？”
钱小六收回目光，看向王虎。
“等着消息。等他们找到蛐蛐罐。”
黑风谷的突袭，观风处没能彻底清除曼陀罗宗的人，但也摧毁了据点，缴获了黑莲花。钱小六放出消息，说观风处破解了黑莲花的秘密，这消息引起了动静。
反应最大的是兵部侍郎陈敬德。消息传开后，他表现不寻常。之前夜里去军营后勤，现在更频繁，白天也借着“查验军务”的名义出入。
“六爷，那陈敬德，今儿又去了城郊的军械库。”
王虎回来报告，脸上带着无奈。
“他这次借口差，说是检查兵器生锈，非得亲自上手摸！摸也就算了，还拿着小本子，把每把刀每个枪头都记下来。”
钱小六听着，手指敲着桌子。
“检查生锈？兵部有专门官员负责，轮得着他这侍郎亲自做？还记小本子？这是打算重新登记兵器吗？”
他冷笑一声。“陈敬德的行为，太刻意。他不是真想看兵器生锈，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探明咱们京畿卫戍部队的军械储备和分布。”
王虎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去的那些地方，都是平时不显眼，但实际上储存重要军需的地方，比如火药库、箭矢库，还有存放一些器械的仓库。”
“器械？”钱小六问。
“就是之前缴获的那些，曼陀罗宗的‘魔械’残骸，还有仿制样品。”王虎解释。
钱小六心里一惊。这陈敬德，图谋大。他不仅想知道物资在哪儿，还想知道大炎王朝对魔械的应对和进展？
“继续监视他！”钱小六说。“他的一举一动，务必详细。还有，咱们之前说的那座城郊禅院，他最近出入更频繁了？”
王虎的脸色严肃。“是的，六爷。而且，属下昨晚侦查，发现不寻常之处。”
“怎么不寻常？”钱小六追问。
“属下在那禅院里，看到一个人。”王虎压低声音，神情严肃。“一个本该死了的人。”
钱小六一愣。“死了的人？谁？”
王虎深吸一口气。“大皇子府的幕僚赵肃。”
“赵肃？！”钱小六惊讶。“他不是在大皇子倒台时，畏罪自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确定，没看错。那人就是赵肃，而且…而且他现在，似乎和曼陀罗宗的人有联系。”王虎说。
钱小六心里一惊。大皇子一党还有人在，还和曼陀罗宗有联系？情况复杂了。
“看来，这陈敬德，不仅是曼陀罗宗的人，他还和大皇子的人有联系。”钱小六眯起眼睛。“他们想干什么？内外勾结，想推翻朝廷？”
他搓了搓下巴，脑子里快速思考。大皇子、曼陀罗宗、陈敬德、天寂山皇陵…这些线索，现在缠绕在一起，让他一时理不清。
“不行，不能再等了。”钱小六站起身。“必须尽快搞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他走到窗边，望着天寂山方向。夜色深，山影多，隐藏着秘密。
“王虎，传令。”钱小六说。“是时候行动了。陈敬德那边，准备抓人。记住，秘密行动，以免惊动他们。”
“是，六爷。”王虎领命。
钱小六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黑莲花，掂了掂。
“至于天寂山…”他自语。“看来，我也得亲自去看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王虎，天寂山那边，先不动。我要亲自去一趟，了解情况。你留在京城，负责盯着陈敬德和禅院。一旦有情况，立刻用密风向我报告。”钱小六说。
“六爷，您要亲自去？天寂山那边情况不明，有危险。”王虎担心。
钱小六摆了摆手。“放心，我是老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后方策应？”
他咧嘴一笑，表情肯定。“你就等着我回来吧。到时候，有你的功劳。”
钱小六说完，走出房间。
他必须尽快找到蛐蛐罐，从老者口中，问出皇陵的秘密。
同时，他也要阻止陈敬德和曼陀罗宗的阴谋，守护大炎王朝，以及…他那有风险的内宦身份。
“蛐蛐罐啊蛐蛐罐，你藏着什么秘密？”钱小六一边走，一边自语。
他并不知道，天寂山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
此刻，城郊的禅院里，陈敬德对着几个黑袍人，跪在地上，态度恭敬。
“回禀圣使，事情准备好。”陈敬德低声说。“只等时机，就可以启动圣物。”
一个黑袍人慢慢转过身，斗篷下的面容在阴影里，看不清。
“很好。”沙哑声音响起。“记住，此事重要，不容有差错。否则，你们都会失败。”
陈敬德身体一紧，连忙叩首。“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完成圣使大人的任务！”
黑袍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退下。”
陈敬德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躬身倒退着出了大殿。
他并不知道，危险向他靠近。
同时，王虎带着观风处的番子，暗中围住了陈敬德府邸。
“记住，都小心。”王虎低声说。“这次行动，务必成功。把陈敬德，抓住！”
番子们齐声应道，眼中闪着光。
抓捕行动，即将开始。
钱小六则启程，前往天寂山。
他怀里揣着那朵有反应的黑莲花，心中有不安和决心。
夜风吹过，树影动，预示着危险到来。
钱小六整理了夜行衣，加快脚步。
“等着吧，曼陀罗宗。”他自语。“我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钱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膝盖。老头儿来去无踪，奇怪。让他来皇陵禁地找个蛐蛐罐？这差事听着不寻常，但看老头儿让枯树变绿的手段，钱小六不敢质疑。
他拍掉身上的尘土，感觉后背发凉。这天寂山，越呆越觉得不寻常。
钱小六按老者指的大概方向，在陵寝外围摸索。根据地图，这片区域草木石块多，还有倒塌的石碑和坟冢。找个小陶罐，难。
他调动体内真气，开启感知，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草木的腐朽味，泥土的潮湿味，夜风吹过石碑的声音，他都能感知。但他找了半天，除了几只野兔和老鼠洞，没看到罐子碎片。
“真这么难找？”钱小六嘀咕着，踢开一块石头。这地方乱，找个小陶罐很难。
就在钱小六感觉没法下手时，怀里的黑莲花突然震动强烈，牵引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像在指引方向。
“小黑，你有感应了？”钱小六心里一动，顺着黑莲花指引的方向去。黑莲花在他怀里微热，指引他穿过杂草乱石，绕过枯树。
最终，黑莲花的震动和牵引感最强。钱小六停下，目光锁定感应最强的方位。那是一处不起眼的石缝，被灌木丛盖着。
钱小六拨开灌木，伸手往石缝里探。指尖触碰到冰凉硬的物体。他小心拽了出来。
那是个布满灰尘的陶制小罐子，普通，不显眼。这就是老者要找的蛐蛐罐？
钱小六捧在手里，感觉重，不像普通陶罐。而且，他隐约感觉到，罐子里面有微弱震动，像跳动，又像心跳？
“这物件儿不普通。”钱小六心里想。这震动，这重量，普通蛐蛐罐没有。难道这东西藏着秘密？
他低头看蛐蛐罐时，腰间玉佩突然变热，是观风处紧急密讯信号。
钱小六取出玉佩，以内力激发。王虎声音传来，断断续续：“六爷，紧急情况！陈敬德有动作了！他调集一批人手，都是兵部和京畿卫戍亲信，秘密出城，方向天寂山！”
“什么？！”钱小六心里一跳。陈敬德带人来天寂山？这个时候？还秘密？
“六爷，他们人数多，看样子不是来踏青的。”
王虎声音传来，“属下担心他们目标是皇陵深处，或想跟曼陀罗宗的人会合。”
钱小六握紧手中蛐蛐罐，微弱震动更明显了。
陈敬德，曼陀罗宗，天寂山，皇陵里的“东西”，这个奇怪的蛐蛐罐，所有线索，此刻缠绕在一起。
“果然，这些人是冲着天寂山来的。”
钱小六盯着蛐蛐罐，眼神动。这个东西，可能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王虎，你听着。”钱小六低声，语气严肃，“不必管陈敬德，让他过来。你带人，在外围布防。利用天寂山地形，将这些人困在此处，让他们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