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脑海如同过载的数据库般飞速检索着每一段与“学院”外勤人员相关的记忆片段,试图从那个声音、那双露出的眼睛中找到哪怕一丝熟悉的轮廓或代号。
然而,那叛逃至“服从派”的男人显然没有兴趣继续这场单方面的“叙旧”,他冰冷的杀意宛如实质般压迫而来,手中的武器已经抬起,瞄准了秦风藏身的破碎掩体,准备执行他口中的“送人上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微弱、带着沙哑咳嗽的声音,好似暗夜中的一丝希望,突然闯入了秦风的通讯耳机。那是负责操控侦察无人机的队员,他的声音饱含着虚弱与坚持,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力气:
“队长......咳咳......无人机......无人机上搭载了定向的电磁脉冲攻击装置......已经、已经就位......等候您的命令。”
秦风猛地一震,原本因绝望而黯淡的双眼瞬间爆发出灼灼的光芒,犹如在无尽深渊中捕捉到了一颗璀璨的星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透过头顶掩体残骸与天花板破口形成的狭窄视野,只见上方那处被先前激烈交火撕裂出的巨大缺口边缘,一架小型旋翼侦察无人机正悄无声息地悬停在那里,机身表面采用了低雷达反射涂层,加上混乱的战场环境和“服从派”成员居高临下的视野盲区,它竟然奇迹般地完全没有引起敌人的丝毫注意,宛如一只潜伏在暗影中的死神。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这枚隐藏在暗处的杀手锏,瞬间点燃了秦风心中濒临熄灭的战火。他顾不得身体的疲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按住了通讯器麦克风,通过小队内部加密频道,用带着压抑不住兴奋与决绝的语气向其余尚有生息、仍在地面掩体后苦苦支撑的队员们发出了嘶哑的呼唤:
“所有人,能听到的,只要还有一口气、还能握紧枪柄的,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听我的信号,只要照明灯一黑,立刻、马上给我开火,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的生路!”
简短而有力的命令在频道中回荡,那是绝境中扭转乾坤的号角。说罢,秦风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胸腔中因激动和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而头顶上方,那个自诩为“前辈”、此刻却面露狰狞的男人,已经将手中那支m1911手枪稳稳地端起,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秦风所在的方位,准备扣下扳机,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在他看来碍眼至极的“后辈”,彻底终结秦风以及他手下这些残兵败将的生命。
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冰冷的扳机护圈上,关节微微用力,就在即将压下扳机,决定秦风命运的那千钧一发之际,秦风厉声喝道:
“就是现在!动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盘旋在天花板破洞边缘的那架旋翼无人机,接收到来自远端操作员的指令,其机腹下方经过改装、原本用于侦察干扰的设备,瞬间切换模式,向着下方密集分布的“服从派”武装成员以及环绕他们周边的、提供高强度照明的工业级大功率探照灯,启动了定向电磁脉冲攻击装置。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电磁能量波如同海啸般瞬间扫过整个区域,这股脉冲携带的巨大能量,在接触到各种电子元件的导体时,瞬间感应产生了远超其承受极限的极高电压与电流脉冲,好似看不见的火焰,刹那间便无情地过载了所有暴露在脉冲范围内的电子设备及电器的电路。
微型芯片在瞬间烧毁,精密元件在瞬间被击穿,原本正常运转的设备哀嚎着停止了工作,其中首当其冲、最为脆弱的,便是那些提供照明的工业大灯。
“轰——轰——轰——!”
不是爆炸,而是更高频、更彻底的破坏,高流明灯泡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伴随着内部电弧的爆闪和玻璃的炸裂声,全部同时黯淡、破裂、熄灭。
原本亮如白昼、纤毫毕现的售票大厅,在眨眼之间,如同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抹去了所有光明,彻底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服从派”武装成员们耳中佩戴的、用于相互协调和接受命令的精密通讯设备,也在电磁脉冲的冲击下瞬间失灵,电路板被烧毁,扬声器发出刺耳至极的、犹如电流短路般的巨大噪音,这突如其来的感官剥夺与剧痛,引得他们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口中发出阵阵惊恐与惨烈的叫喊。
秦风完美地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在黑暗与混乱降临的刹那,他没有丝毫犹豫,宛如蛰伏已久的猎豹,身体猛地从破碎的掩体后方弹射而出。以一种近乎违反物理常识的极快速度,在黑暗中辨明方向,向着头顶敌人所在的楼梯口位置狂飙突进。
他单手稳稳地握持着那支装配了消音器的p90冲锋枪,枪口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朝着上方敌人可能站立的位置进行着压制性射击,同时,另一只手则似条件反射般,从胸前战术挂载里扯出了一枚沉甸甸的进攻性手雷。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牙齿咬住保险拉环,狠狠一扯,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枚死亡的信使奋力扔向了上方敌人最为密集的区域。
突如其来的黑暗、通讯中断以及耳中的剧痛,让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服从派”武装成员彻底方寸大乱。
他们在黑暗中失去了视力,失去了指挥,只剩下本能的恐惧与混乱,如同无头苍蝇般,朝着地面掩体可能隐藏敌人的方位,扣动扳机,进行着盲目的胡乱开火。
然而,漆黑一片的环境让他们根本无法锁定行动队成员们的具体位置,他们枪口喷吐出的耀眼火光,反而成了在黑暗中暴露自己方位的醒目标志,成为了行动队队员们反击的最佳参照物。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风和他的队员们所使用的武器,大多装配了高效的消音器,开火时几乎不会产生明显的枪口火焰,只有低沉的射击声在黑暗中回荡。
他们凭借着听觉和对大厅结构的熟悉,互相交替掩护着进行精确的反击,同时,一些尚有余力的队员甚至冒险冲出掩体,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被打倒在空地上的受伤队员艰难地拖回掩体后方,进行简单的紧急救治。
“轰——!”
秦风扔出的进攻性手雷,在预设的敌群空域中炸开,封闭的大厅空间放大了爆炸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破空的呼啸。
致命的预制破片像霰弹般四散飞射,瞬间撕裂了黑暗,也撕裂了服从派成员的防线,如镰刀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力。
虽然在黑暗中无法确认具体的杀伤效果,但至少,一片区域内的敌人都被手雷的冲击波和破片波及,瞬间放倒,即使没有直接致死,也已经基本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只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挣扎。
抓住手雷爆炸制造的短暂混乱与杀伤,秦风的身形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挚般冲到了楼梯口下方。他没有丝毫停顿,手脚并用,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飞快地向上攀爬,冲上了“服从派”武装成员们先前占据的制高点位置。
在攀爬和冲刺的过程中,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或犹豫,手中的p90持续不断地朝着视野中任何可能的威胁方向开火,将火力倾泻到了那些还未完全从手雷和Emp冲击中恢复过来的敌人身上。
“哒哒哒——!哒哒哒——!”
装配了“鱼鹰”(osprey)战术消音器的p90冲锋枪,在秦风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它的枪声不再是震耳欲聋的爆响,而是低沉而富有节奏感的“噗噗”声,却又不失其作为近距离杀戮机器的强大张力。
极高的射速带来了令人窒息的火力压制能力,密集的弹雨在黑暗中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瞬间笼罩了上方区域。那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仍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重新组织防线的“服从派”武装成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自下而上的猛烈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有人会想到,那些刚才还被他们压制在地面、如同案板鱼肉般动弹不得的敌人,竟然能在如此绝望的境况下,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意志力和反击强度,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冲上前来。
在这一刻,秦风仿佛进入了某种超越极限的战斗心流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敌人、手中的武器和身体的本能反应清晰无比。
他完全无惧敌人从黑暗中射来的零星枪火,仿佛周身覆盖着一层无形的护盾。身形在高速移动中突然下沉,一个流畅至极的滑铲动作,让他紧贴着一小块相对完整的金属残骸停了下来,找到了新的临时掩体。
几乎是同时,他的右手已经顺势卸下了手中已经打光的弹匣,左手则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干净利落,从战术挂载中抽出一个满弹的新弹匣,迅速插入枪械底部,完成了一次教科书般的快速换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
而那个刚刚还站在高处,不可一世、语气张狂地宣判秦风死刑的“前辈”,此刻在Emp冲击和手雷爆炸的双重打击下,又亲眼目睹了秦风好似恶鬼般冲上来的恐怖景象,他那自负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强烈的危机感。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已经濒临失控,心中顿觉大势不妙。他不再恋战,而是声嘶力竭地向残余的下属发出指令,让他们拼死向秦风反击,试图迟滞他的脚步,而自己则在两三位身手矫健、始终紧随其后的亲卫保护下,毫不犹豫地从大厅另一侧相对隐蔽的走廊,迅速撤出了这片混乱血腥的售票大厅,目标直指停泊在外的游轮,那里是他预设的逃离路线。
尽管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以及Emp残余的电流滋滋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片嘈杂的地狱交响曲,但秦风那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了夹杂在混乱声响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以及他下达撤退命令的片段。
察觉到这个罪魁祸首试图趁乱逃离的秦风,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与复仇的渴望瞬间仿佛火山般喷发。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迅速从胸前的装备中摸出了一枚闪光震撼弹。
凭借着对距离和敌人位置的预判,他算好了投掷的时机,毫不迟疑地撤下拉环,然后用尽全力,将这枚能瞬间剥夺敌人感官的武器,准确地扔向了那个男人撤退的方向。
闪光震撼弹在黑暗中炸开,刺目的强光如超新星爆发般瞬间照亮了狭窄的走廊,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在封闭空间内产生巨大的共振。
闪光与爆鸣在几乎同一瞬间发生,对那些猝不及防的“服从派”成员造成了毁灭性的感官冲击,让他们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失聪与眩晕。
而秦风则在闪光亮起前的一刹那,以近乎蹲伏、重心极低的姿势,仿佛离弦的箭一般,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掩体。
在闪光弹制造的短暂混乱中,他仿佛化身地狱归来的杀神,没有一丝怜悯,手中p90的枪口持续喷吐着死亡的火焰,以一种令人胆寒的效率,无情地收割着沿途上所有试图阻挡他追击的“服从派”成员的生命。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倒在了秦风那狂怒而精准的弹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