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送上茶水,沈寒喝了一口后放下。
看向坐在首位上的礼郡王,惴惴不安试探的问道:“不知礼郡王此来,是为了何事?”
“因陈平郡主的事情而来!当然还有一些未具结之事,和府上姑娘有关系,特意过来问一问,当日府上姑娘是重要的人证。”肖玄宸道。
肖云芯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而后苦笑。
总有种不真实感!她的事情会让礼郡王这么关注?
“那现在……”沈寒懂了,迟疑了一下,看向肖云芯。
“侍郎大人,我能去外面赏赏景吗?听闻府上的景致很不错。”肖云芯知趣的起身,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沈寒让人带肖云芯去院子里走走,一边派人去传唤沈盈夏。
礼郡王过来,当然不是为了陈平郡主的事情,前面一句话估计就是一个随意拎出来的借口,后面的才是最重要的,是为了是行刺一事,这事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沈寒这几日在心里列了个名录,哪些人有可能对自己府里的女眷动手,事发突然,而且还用了行刺的手段,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能有这样手段的人,在沈寒这里也是不多的,而偏偏他现在真的可能被人盯上了。
沈寒自己清楚,自打砸了族中的贞节牌坊,他的立场就只能在那里,不能动摇,唯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这么一想,女儿这一次的无妄之灾还真的是因为自己!
沈盈夏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肖云芯,两个人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
进门后,先向肖云宸行礼。
“见过礼郡王。”
“免礼!”肖玄宸懒洋洋的道,直接开门见山,“沈姑娘可曾想过,会是谁要害你,派了刺客行刺?”
沈盈夏摇摇头:“小女不知!”
“你们府里没事?”肖玄宸意有所指的道。
沈寒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没发现有什么事情!”沈盈夏想了想道。
“当日沈姑娘遇刺的事情,再详细地说一遍。”肖玄宸也没为难她,点手叫过一个人,过来记录。
沈寒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当时过去的时候,沈盈夏明显已经做好了笔录,该说的都说了,就等着他过去接人。
现在再上门,居然还是为了这份笔录?
沈盈夏的目光落在这个坐下记录的书记员身上,眼眸微转,已经认出这不是上次跟在礼郡王身边的那一个。
方才进门的时候,沈盈夏就注意到这个人。
主要是因为当时这个人在看她,过于的放肆了!她一进门就对上这个人的目光,虽则后来这个人和其他人一样低下了头。
顿了顿之后,沈盈夏说起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事情说得很详细,从陈平郡主约了她开始,到两个人去了出租的院子,之后闹起,衙门的人出现,把她们都带去了衙门,最后事情处理完,她又认了人,丫环并不是寺里带她走的人,最后就是从衙门出来……
屋内很安静,只有沈盈夏不急不缓的说话声,肖玄宸眼眸垂落,安静的听着,看着似乎睡着了似的。
沈寒从最初的不安到后来的沉凝,眼底若有所思,眉头紧锁。
待得沈盈夏说完,肖玄宸才重新抬头,这一次看向的是沈寒:“沈大人,怎么说?”
“下官实是不知道,谁要害我府上女眷,这一段时日,下官府上连连出事,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要行刺小女。”沈寒脸色越发沉重,话说到最后眼眸微涩,用力的跺了跺脚,“下官的女儿只是一个内院的女眷,他们……实在是太狠了!”
这话明显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沈姑娘,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肖玄宸没再问沈寒,又看向沈盈夏。
沈盈夏点头。
记录的书记号放下笔,拿着才记下的案卷到沈盈夏面前,对她行了一礼后道:“沈姑娘,得罪了!”
一个年青的小吏,看着很普通。
“衙门请您过去的消息,出事前一天晚上便送到了沈府,是吧?”小吏问道。
“是!”
“沈姑娘为何第二天不直接去衙门,反而陪着陈平郡主去找人?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或者说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这话问的是极凶的。
“一个丫环哪有郡主身份贵重?这种事情没有先后之分。”沈盈夏淡冷的道。
的确是先有衙门的事情,再有陈平郡主的事,但那又如何?她觉得陈平郡主更重要!
小吏被噎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沈盈夏一眼。
这位瘦削见骨的沈府二姑娘,竟不似她表现的那么柔弱!
“郡主自然是更重要,只是沈姑娘怎么知道郡马之事?”小吏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大人想问什么?”沈盈夏这一次不答了,反问道。
又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沈姑娘,我只是就事论事!”
“既是就事论事,还请问得更明白一些,否则我会错了你的意思,会觉得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父亲!郡主的事情自有郡主解决,一个偶然的意外,看到郡主的妹妹和一男子在一处,这都不可以?难道这事会是我安排的?”
大帽子谁都会罩,小吏能这么问,她也可以反其道问之。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不是那么注意小吏的沈寒,目光也看了过来。
审视了小吏几眼后,又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礼郡王。
心里重重一跳,不是礼郡王的人!
“就事论事?”心里有了底后,沈寒一拍桌子脸色阴沉下来,“一而再地查问此事,既已做过笔录,现在又来?是何缘由?”
“沈大人,小的只是应郡王之命,例行公事。”小吏急忙向沈寒行礼。
“公事已经查,为何查第二遍,发现了什么异常不成?难道我女儿这么一个闺中弱质,还能和刺客有关系?自己派人行刺自己不成?别说是我女儿没那么大的能耐,就算是我……也不行!”
沈寒也不客气,他身为礼部侍郎,身份自然是比一个小吏高许多。
“郡王,这……”小吏退后两步,不安地看向礼郡王。
“不会问,就退下!”肖玄宸淡淡的道。
小吏满头大汗,还想说话,直接就被拉到一侧。
又上来一个小吏,这次问得依旧是沈盈夏,却不再和之前那个一样,说暗中挖坑的话,话问的也很直白。
“沈姑娘,出事时可曾看到一把匕首?”
“我当时慌乱之下,只顾逃命,丫环拉着我从马车上下来,马车上已经全是血迹,我衣裙上沾上不少血迹,之后就有衙役过来,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次,没有针对沈盈夏的问题,沈盈夏回答得很平和。
“郡王,现场还有匕首掉落?”沈寒忍不住问道,当日在衙门里的时候,没问过这事,显然是新的发现。
“有,在一个小混混的身上,有制式的匕首掉落。”肖玄宸道。
“制式的匕首?”沈寒脸色大变,所谓制式的匕首,就是统一发往军中的,这事居然还关乎到了军中,“这……这是哪一种?”
即便是发放入军中的,也有不同,京城有三军:禁卫军、武卫军和虎贲军。
每一种制式的武器,都稍有些不同。
“禁卫军!”肖玄宸的话让沈寒背心发凉,竟是最重要的禁卫军。
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肖玄宸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沈寒蓦地站起,脸色发青,喃喃自语:“这……这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