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汐拗不过裴鹤,就任他抱在怀里。
裴鹤身上有很独特的松木香气息,淡淡萦绕在念汐的周围,令她心安。
裴鹤抱着念汐沿河边走了许久,最终在河边的一块儿岩石处将她放下。
念汐站在岩石上,刚好与裴鹤平视。
裴鹤双目注视着她,一双眸子里只有她。
念汐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
从前在裴鹤面前,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羞赫的情绪,甚至她刻意将右脸别过去。
在喜欢的人面前,女子或许总想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念汐亦是如此。
可裴鹤都明白。
裴鹤将她的微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抬起手,双手轻柔的捧着念汐的脸,像在触碰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看着念汐的眼睛,
柔声说,
“阿念,在阿玖的眼中,你就是最完美的碧玉,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容貌也不是因为习惯,是因为你就是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阿念。”
这马场僻静,
连鸟叫声都听着十足遥远,日光下,
念汐听到了这世上最诚挚的告白,
她的心一片温软,她听到有什么自那片贫瘠之地漫出,发芽,开花。
她看着裴鹤温柔的眼眸,
“阿玖,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裴鹤被这样一句算不上表白的话冲击的头脑发热,
他将念汐拉在怀里,双臂用尽气力,像要将她嵌进怀里。
这是他头一次爱人,他想给念汐最好的爱,想给她任何人都比不上的真心。
他也不想对她再有任何隐瞒,
因为,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无法面对分别。
心口一想便痛。
他决定告诉念汐一切。
还没等他张口,念汐就从他怀里退出来,那双柔嫩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笑意盈盈的说,
“端午节我们还没吃过粽子呢,我今天给你包粽子怎么样?我和邻居孙大娘学了一种肉粽,包给你尝尝!”
裴鹤一肚子话被念汐堵住,
他眸色深沉的看着念汐流转光泽的眸,
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
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阿念聪慧通透,
这样做也许是不想让他说。
也或许,她并不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于她而言,他只是阿玖。
回到城中,
念汐就拉着裴鹤去逛集市,集市人烟嘈杂,裴鹤一直护着念汐,生怕她被人撞到。
将所有食材购买齐全后,裴鹤和念汐也并没有乘马车回药铺。
二人拉着手慢步在京城的街道上。
念汐没想到,论逛街,裴鹤比她还有兴致,每遇到一个首饰铺或是布料铺,他都兴冲冲的拉着念汐左试右试,
有拿不定主意选哪套耳环还是发钗,他都全部买下,直到手里提不下才肯罢休。
念汐满面无奈,只是心里却十分甜蜜。
裴鹤指了指手上的首饰,认真同她说。
“这些首饰再好,也比不上你头上的那只蝴蝶发钗,阿念你可还记得我的话?”
念汐笑着拉住他空闲的右手,轻言细语又带着些狡黠的说,
“放心吧裴大人,把我自己丢了也不敢把发钗丢了!”
裴鹤不乐意了,攥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惩罚,
然后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
“再胡说,回家收拾你。”
明明很清浅的一句话,念汐却红了脸。
虽然有面纱遮着,可那双耳珠却殷红滴血,出卖了她此刻的羞赫。
她发觉,跟裴鹤在一起,她很容易害羞,也很容易被他勾出年少时那种纯真的情感。
她不禁感叹,从前她把所有的情感都吊死在一个人身上,任何人的好都她都看不到,真是辜负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还好,她现在有裴鹤了。
二人在繁杂的街市温情相识,
压根没有发现,不远处酒楼的二楼上,有一双墨眸,死死的盯着他们。
包厢开着窗,本就有些闷热的屋子里,此刻更叫人烦闷。
谢淮聿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盯着念汐和裴鹤。
也看到了她因另一个男子的撩拨而满面春光。
这样的怀夕,他有多久没见到了。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怀夕发自内心的笑容。
五年,整整五年。
这五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攥着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饮下,苦涩的酒味化为浓浓的妒忌,把他彻底揉碎。
宴请他的朝臣眼看着谢淮聿变了脸色,
一个个都慌了神,他们将视线齐齐的朝宋羡安看过去,
宋羡安也一头雾水,
作为多年好友,他自然也能感觉到谢淮聿周身的低气压。
他让朝臣们先走。
自己则顺着谢淮聿的视线朝外看过去,
竟然是裴鹤和那日那个蒙面女子。
宋羡安不太理解谢淮聿的反应,难不成他看上了那个蒙面女子?
这个念头一起,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几年谢淮聿像个苦行僧一样把自己锁在云水轩里。
不近女色简直快成了他的标签。
看上裴鹤的女人,宋羡安也不敢相信。
可谢淮聿眼神中的茫然,还有把酒当水一样喝的动作,实在不寻常。
宋羡安清了清嗓子,尝试着问他,
“你认识那女子?”
谢淮聿眸色幽深,直勾勾的盯着裴鹤和念汐离开的方向。
他慢慢收回视线,落在好友好奇的脸上。
最终淡淡说了句,
“不认识。”
话音一落,他的心口就忍不住的钝痛起来。
他怎能不认识她,那是他的妻子,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她曾与他弄床共枕三年。
可这一刻,他真的不认得她了。
他只认识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顾怀夕。
他如今,倒像是一个觊觎者。
偷窥着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相爱。
包厢的门即便被打开,屋子里的空气也十分逼仄,
宋羡安看着谢淮聿一言不发的一杯接一杯饮酒,
心里疑惑越泛越大。
然而,谢淮聿没有给他弄清楚的机会,最后一杯酒饮下后,谢淮聿直接将宋羡安丢在酒楼,自己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