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都听您的。”
对于沈佳怡的话,程玉莲无有不应好的时候,洗漱过后,俩人一同用膳。
俩人感情甚深相安无事,这边可就大有不同。
自昨夜从怡景宫散场后,众嫔妃把被逮住的奴才领回去,并未回到自己的寝宫中,而是集中在白邵敏的鸾鸣宫想对策,从前便是以她和刘玉鑫为尊。
如今,亦是如此。
覃诗婷心有不安,眉宇间染上焦虑和忧愁:“姐姐您说昨日之事,梅贵妃当真翻篇不提了吗?”
“臣妾怎么感觉胆颤心惊的,这心里不踏实,总感觉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在憋坏水啊。”
听见自灭威风的话,白邵敏只恨自己瞎的是眼睛,而不是聋了耳,抬手重拍一下桌面,恨铁不成钢气愤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们还真当她良心发现,长出一颗菩萨心肠来?”
“她沈佳怡要是能长出菩萨心肠来,那天底下就没有蛇蝎心肠的毒妇,本宫的双眼为何患疾,当初你腹中皇子为何落胎,种种因果,你还看不明白如今的局势吗?”
气得白邵敏脸红脖子粗的,伸手胡乱指指点点,找不到覃诗婷具体位置,可训斥的话,却能准确无误落在对方耳中:“她能暂时善罢甘休,必定是皇上许诺了她什么好处。”
“而眼下,阖宫上下能让她沈佳怡看重的,唯有宫中皇后,咱们要是不抓紧时间把她拉下来,等她羽翼丰满,坐上后位的话,将再无咱们的立足之地,永无翻身之地。”
“她沈佳怡没有坐上后位,都能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弄得如此狼狈,死的死,伤的伤,你们要是不敢,那就安分守己些,别挡了本宫的道。”
道完阴狠的话后,话锋一转,柔和不少,可也隐约夹杂一丝嘲讽:“不管是从前府里,还是如今的后宫,能活到现在,坐在殿内之人,谁又是真正的心思单纯?”
“趋利避害,是生而为人的本能,本宫不怨你们避让,可今日一让,可就会斩断明日的活路。”
“咱们入宫为嫔为妃是为什么,相信你们都心知肚明,生死早已置身事外,本宫膝下还有俩个皇子,所以后位谁都能坐,唯独她沈佳怡不能坐。”
语毕,说得口干舌燥的白邵敏狠狠灌了一杯茶水润喉,白布条蒙眼绑在脑后,热风钻进来之时,拂动布条,显得有几分佛性淡泊名利,可话却又格外阴狠,充满杀意。
端杯之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用劲之大,恨不得捏碎茶杯泄愤,这是把茶杯当成沈佳怡了。
当日双目灼痛,深深烙在骨子里,每夜惊魂,都能痛彻心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众人都能看清眼下的局势,可奈何沈佳怡确实难缠,谁也不想冒险。
能活着,谁愿意为了她人前程舍生忘死?
而且还有可能牵连族人,这就得更加谨慎小心了。
坐在末尾的王婉莹恨得咬牙切齿,双目猩红,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身形枯槁,堪比脱水枯萎的草木,双颊凹陷,肤色蜡黄,猩红的双目有些浑浊。
利爪抓在椅子把手的时候,能抠出几道痕迹来,指甲泛疼:“本宫同沈佳怡势不两立。”
她侄子的仇,失女之痛,桩桩件件都不能善了。
渗着一股凉意的话,回荡在殿内,众人火热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紧锁,看见她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从前正二品嫔主,如今正六品采女,当真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连同爱女玉蝶都改了,还死了一个侄子,母族也和皇上生了隔阂。
真是失了夫人又赔兵,人也疯得更加彻底,听说整日缩在房中,用针扎沈佳怡小人呢,嘴上还念念叨叨叱骂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犹如街头上的泼妇般。
对方的疯言疯语,让众人起了心思,疯了才好,唯有疯子才会行事大胆,不用瞻前顾后。
于是乎,众人默契拱火:“姐姐说的是,梅贵妃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年之事,要不是她行事张狂,也不至于会被人算计,牵连到您侄子和二公主。”
说着,愤懑的语气过渡到怜惜:“就是可怜了咱们二公主,也不知道住在东三所是冷是热……”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急匆匆赶来的二公主听了去,霎时怒火冲天,敷衍行礼问安,随即迅速搀扶王婉莹起身:“是冷是热用不着您操心,儿臣给诸位母妃请安,时辰不早了,我母妃一夜未归,儿臣便先带母妃回去歇息,儿臣告退!”
说完,不由分说,直接强行带着王婉莹转身,头也不回径直抬脚离开。
众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忆起从前和二公主交锋,拼得不分上下的情况,心有戚戚,生怕被报复,光是沈佳怡一个疯子就够难缠了,如今还多了一个二公主,真是要了命了。
被怼的是正二品昭仪钱青悦,兵部尚书嫡女,膝下育有六皇子,眼下被一个小辈怒怼,脸色气得铁青,抄起桌面上的茶杯重重一掷,摔得粉碎,怒不可遏喝道:“不识抬举!”
说完,怒气冲冲起身,动作幅度有点大,连带桌椅都跟着摇晃作响,欲想往外走之时,就被白邵敏叫停:“这是鸾鸣宫,而非妹妹的永寿宫,茶杯五十两,本宫不同意赊账,想要泄愤,回你的永寿宫。”
她不可置信扭头看着白邵敏:“穷疯了你,给她!”
贱婢,都是贱婢,难怪会被沈佳怡弄瞎双眼,要是能连带把她那双贱种一块弄死就好了。
可惜了,他们命大,连天花都能熬过去,老天竟然不收。
跟前伺候的宫女,立即递上银票,而后忙不迭搀扶她走人。
其她人面面相觑,愣在原地坐立不安,仔细思考一下,王婉莹确实是动手的最好人选,可惜有二公主这个拦路虎,她们不好下手。
二公主有皇家血脉,比沈佳怡还要难缠,都快成精了。
可让她们就这样放弃,也不甘心。
覃诗婷对白邵敏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