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谨听皇上教诲。”
今夜注定有人夜不敢寐,沈佳怡还以为自己会梦魇,实际上她低估了自己的胆量和心中的恶,头一沾枕头,立马就能陷入睡梦中。
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并未因此滋生心魔和执念,可能也是因为谋划耗费不少精神力,早已让她精疲力尽。
她熟睡,后宫其她嫔妃可不敢入睡,默契相伴来到紫宸宫跪拜磕头,惊恐幽怨的声音,宛如杜鹃啼血,声声泣血:“求皇上为胡昭仪娘娘做主,严惩梅贵妃娘娘。”
“求皇上为胡昭仪娘娘查明真相,还她一份公道,有梅贵妃娘娘如此毒妇,婢妾等寝食难安,她这是想要杀绝后宫嫔妃,独享皇宠啊皇上!”
“后宫皇嗣和嫔妃,都快被梅贵妃娘娘一人赶尽杀绝了,皇上为何还要包庇凶手?”
周炳添闻声赶来,跪地之人听见脚步声,凄厉的哭求声恰然而止,缓缓抬眸望去,只见他融于夜色的身影,堪比泰山沉着冷静,带有不怒自威的魄力威慑之感。
众人轻吸一口气,匆匆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绷紧身上的皮,缩缩脖子,双手紧扣裤腿上的衣裙,不敢出声。
周炳添站定在她们面前,居高临下睥睨众人,眼神跟淬了毒似的阴冷泛有杀意:“说沈氏是毒妇,蛇蝎心肠,可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从前嫔妃频频小产,后宫的血腥味从未有一日散过,嫔妃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暴毙,你们谁敢说自己双手从未沾染过鲜血,自己纯洁得跟菩萨一样?”
“中宫无后多时,朕无心管理后宫,你们是生是死,就按照你们的规则来斗,亮出你们的铁血手腕,成王败寇,别到朕跟前来喊冤,不然等朕真的翻起旧账来,你们谁也逃不开被赐死的下场。”
“唯有一点,别动诞下的皇嗣,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朕只看重证据,只要你们找到胡昭仪之死,出自沈氏之手,便可告到朕跟前来,不然胡乱告御状,是要受到处罚的。”
后宫之人,无一人是菩萨心肠的,全都是蛇蝎心肠的毒妇,谁也不能说谁,只能说谁手段高明一点。
沈佳怡确实出彩,以至于让她们不得不惊慌,有人能治得了她们也好,省得有些人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还有谁要告御状?”
冰冷的声音,比寒冬里飘的雪刮的风,还要冻人瘆人。
其她人一听要翻旧账,立即蔫了,暗中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前事不可追忆,全都是鲜血淋漓之事,想多了容易午夜惊魂。
但沈佳怡一日不除,她们也难以入眠,她好比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斩断她们脑袋。
白邵敏心有不甘,捏紧袖子,挪跪上前重重磕头,如泣如诉:“皇上偏宠梅贵妃,以至于她仗着皇宠,漠视她人性命,随意斩杀嫔妃和皇嗣,还请皇上……”
白邵敏的诉求让周柏言烦躁不已,直接直言打断:“宠爱谁是朕的事情,轮得到你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白氏你需得好好再学学宫规女德女戒了。”
“至于沈氏是否仗着真的宠爱狐假虎威,磋磨后宫嫔妃,拿出证据来,朕只看证据。”
“至于她让你日日跪在佛堂里诵经祈福一事,实属正常,无需告到朕跟前来丢人现眼,毕竟你位高之时,沈氏连瓦砾都跪过,更别提诵经祈福一事。”
“位高者就是有权利指使位卑者,不然你们这么努力往上爬的意义在哪?手中没有实权,谁还愿意争宠?”
位高者手中没有一点特权的话,谁还愿意拼了命的努力争宠往上爬?
人人都向往权利和金钱,可世界上,能掌握这两样东西的,不过是极少数人,所以唯有拼了命的又争又抢,才有可能沾染。
白邵敏为周柏言的话感到惊骇,滚烫的眼泪沾湿绑在双眼上的白布,清风拂动布条往后扇打,正中脸颊和脑袋微疼,张了张嘴,最后欲言又止闭上。
见状,周柏言扫视一圈,现场鸦雀无声,这是心悦诚服了?
“时辰不早了,赶紧散了,明日过去瑶华宫给胡氏哭丧。”
说完,也不管她们作何反应,直接转身抬脚进去。
“是。”
意料之中的不管她们死活,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紧绷的嘴角缓缓上扬,眸中杀意渐浓,攥紧衣裙的手渐渐松开,相互搀扶起身:“独木难成林,夜里太黑了,可有姐妹愿意同行?”
一个人可能奈何不了沈佳怡,但是只要她们愿意暂时放下个人恩怨,集中力量拧成一股麻绳,先把沈佳怡拉下台,必定不会输得太惨烈。
“本宫正有此意。”
“婢妾愿意追随娘娘。”
附和声断断续续,但也无人逃避,可见内心是如何挣扎和煎熬。
谁都想活命,既然沈佳怡已经把她们逼到悬崖边上了,那就只能合力把她踹下去,这样大家才能继续玩得愉快。
“既然诸位姐妹都愿意一同行走,那迈脚前,先说一声,以免宫道狭窄,撞到一起伤到人。”
“是。”
各干各活,谁也不干涉谁,但是行动之前,先通一下气,以免伤到自己人。
长乐宫,梁诗韵回到寝宫后,叫来卫雨筠卫才人到房中,清退奴才们,进行商议:“后宫嫔妃已经和梅贵妃娘娘势如水火,斗得如火如荼,必须你死我活,所以咱们得尽一份力。”
“你出身官奴之家,皇宫里必定是有自己的人手,我要你安插些人进去怡景宫和瑶华宫,沈佳怡最器重程玉莲这个狗腿,那咱们就用她开刀。”
“而我,必定会让族人在前朝找沈家之人的麻烦。”后宫她没有人手,唯有卫才人这个官奴世家出身的人,或许有点人脉。
但她前朝有人,按照父亲和兄长们的性子,肯定在找沈氏的麻烦,不过沈氏谨小慎微惯了,教养家族子弟也极为上心,不曾出现纨绔子弟,犹如一个铁桶一样,难以找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