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后的晚上,大黄蜂号开足马力向长途岛前进。由于没了日军的阻挡,太平洋上又恢复了安静,天空中一轮半圆的月亮,四周繁星点点,风也是很安静的吹,节奏都一样的微风。
胡天正坐在舱窗前看月亮,一名大兵推门进来。他向胡天敬了一个军礼,自从白天的战役结束,大黄蜂号上的人见到胡天都异常的客气。客气的胡天有那么一点点得意,他理解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叫英雄。
大兵靠墙站着,目不转睛盯着胡天。胡天不知道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是不是米切尔叫他来的。
“舰长让去甲板去一趟。”
舰长当然指米切尔,在战后寂静的夜晚,他应该出现在会客室里,穿着拖鞋,在桌子上放上双脚。用那只金属杯子喝上一口咖啡,也许会喝上一杯啤酒,如果大黄蜂号上有啤酒供应的话,胡天想。他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在甲板上,在夜晚甲板上只能有哨兵。
不过整艘舰都是他的,他出现在哪也不受时间限制。既然是甲板,说不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胡天,还有可能和战争有关。
胡天简单的收拾一下带着凌玖和大兵来到甲板上,他第二次上甲板,夜晚的甲板和白天里完全不同,没了嘈杂的声音,地狱猫战斗机也差不多全部停在停机区里,大约有75——80架,看起来还是非常壮阔的。
米切尔在指挥塔下摆了张桌子,他坐在桌子旁,后面站着位厨师,手里郑重的拿着一个瓶子。
米切尔看到了胡天,招手让他过去,“过来我的朋友,你肯定没享受过这个。大平洋静寂的夜晚里,在这个海上最大的移动堡垒上,我们共同庆祝胜利。”
胡天没想到米切尔这么有兴致,这么晚找他只是庆祝胜利。胡天礼节性向米切尔点点头走过去,坐到桌子的另一面。
米切尔向后面招招手,“我们可以开香槟了。”
厨师绕到胡天面前,拿着香槟瓶子给胡天看酒贴。胡天看到瓶子上黄色的酒中上部画着一个皇冠,下面写着mo?t & chandon,又是外文胡天不认识。
“酩悦香槟。”凌玖说道。
胡天对外囯酒没研究,但 “酩悦香槟”他可知道。1945年德国投降时,盟军欧洲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在兰斯用酩悦香槟庆祝胜利。酩悦香槟可是大名鼎鼎,1942年让胡天先尝到了。
他迫不及待的和米切尔碰完杯,尝上一口,味道还真不错,比他喝的大部分洋酒都好喝。
“酩悦香槟”入口有清新的青苹果和柑橘的味道。气泡活跃,喝到最后有细微的矿物感和烤面包香气。
难怪外国人庆祝时会喝香槟,原来这么好喝。凌玖喝了一小杯,也夸好喝。
外国人喝酒不像胡天和冰棍喝酒时连着对撞,他们好像更喜欢喝酒的气氛。有间隔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米切尔更是这样,他在喝酒的同时还不忘和胡天聊天。
“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是谁把你们训练的这么优秀。”
米切尔的问题胡天一直在回避,他总不能说80年后集训过的人都这样吧?让米切尔知道他是现代人,会引起很多问题。
“是主母,她训练的我和凌玖。主母是个很好的人,有一个大房子有很多伺候她的人,她还有好几位厨师,能给她做好多好吃的。”
胡天没想到凌玖几秒钟就被他出卖了,这下米切尔要是问起来,他没办法回答。
“你说的是皇帝吗?他可是一位聪明的人,有着非凡的智慧和超出我想象的实力。”米切尔说完笑了起来,我的朋友我知道你的秘密。“
胡天一愣,米切尔先提到皇帝,又到秘密,两件事哪都不挨哪,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胡天只能反问道:“秘密,什么秘密?”
米切尔还是笑,“我的朋友你不要紧张,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个秘密都应该到尊重。”
他还是话里有话,胡天越来越糊涂了,“你是指哪方面?”
“我是说你们穿的衣服,无畏号上的设备,还有武器,都远远超过我们。这些让我想到了你从哪里来,或者你是什么人。”
胡天吃了一惊,他完全把无畏号的事忘了。无畏号上的设施能分分秒秒把他出卖,这种情况可不太好。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喝多了,我要回去了。”
胡天摇晃的站起来,让凌玖扶着他走,很快到了指挥塔边上。门就在那,推门就能回船舱。但是他停住了,没有去推门。因为他不确定这样对米切尔好不好,从认识米切尔到现在虽然短暂,但是米切尔一直拿他当朋友。可是他来自未来的事又不能告诉米切尔,只有保守这个秘密他们才能安全回家。
“我的朋友,你的秘密我会保守的。这次的承诺一定不会食言。”米切尔站起来,“我只是想问问你,我们最后赢了吗?”
胡天松了口气,米切尔还是一个可信的人,他的承诺还是值得尊重的。胡天又站了一会,伸手推开门,“赢了,我们1945年赢了。”
中途岛其实位于太平洋中部的一组环礁,地理上属于夏威夷群岛西北部。岛上基本没有民用设施,都是军用建筑。机场,炮塔,军营。军营基本以野战帐篷为主,住着后勤部队和部分伤员。胡天几个人被安排一顶临时帐篷里面,在卷起的帐篷口胡天能看到机场和海水击打岩石激起的浪花。
刚上岛没多久刘霜带着三名女生去伤员帐篷帮忙,坦克和教父也不知道跑到机场去忙什么了,只有朴大勇经常来胡天的帐篷坐坐,胡天有时候会给他一瓶啤酒,然后两个人坐在一起望着远处的机场一起发呆。他们都不说话,但是胡天知道,朴大勇和他想的一样,两个月之后的“中途岛战役。”
中途岛战役是太平洋战争的战略转折点,在这次战役中美军将重创日本海军,美军逐渐转守为攻。历史是不能更改的,美军最后将得到胜利,但是这次战役中美军也损失惨重,派出145架战机,损失113架,约50名飞行员阵亡。
历史的教训总是惨痛的,谁发动战争,伤害对方的人也在伤害自己。
旁边的朴大勇突然站起来向远处挥手,胡天这才看到是教父来了。他穿了一件棕色飞行夹克,头发剪成了短发,戴着一副飞行墨镜。这套标准的军用服装穿在他身上,显得他不是那么邪恶了。
教父和胡天两个人一齐坐在地上,胡天递给他一瓶啤酒,三个人一起盯着远处的机场发呆。
啤酒喝了一半,教父先打破沉默,“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我参军了,到约克城号上服役。”
教父的决定让胡天感觉意外,一种凄凉感从他心中生出来。教父虽然是他的敌人,还曾经要杀过胡天。但胡天长期和他相处,发现他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人,即使是敌人也是不可缺少的。这个位置一旦少了教父,只能让他感觉到物是人非。
“你是美国人,我知道你爱你的国家,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为什么是“约克城号?”你也知道“约克城号”最终……”
“我想是因为我的生活太平淡了,不是吗?我的朋友。”
教父从他胸前掏出项链,已经不是他视若生命的十字架,而换成了标志他身份的狗牌。他亲吻了狗牌,把啤酒还给胡天,他对着夕阳站起来,摇晃着向着夕阳走去。
“在任何一个时代,只要我的国家遭遇入侵,我也会选择保卫它。胡天你等我回来,我还会做你的敌人,你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对手。”
“坦克怎么样?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吗?”
“不,他在船坞维修无畏号,和卢卡船长一起。”
教父的身影消失到地平线上,胡天心里有些泛酸。从医院他们第一次合作,到天霜居第一次喝酒。直到中途岛这一次对话感觉像是永别。
朴大勇拍拍身上的土也站起来,“我也该走了,你多保重。明天我还会来。”
晚上刘霜带着三名女生回来时,都很疲倦。刘霜和菜花都去休息了,只有凌柒和凌玖围着胡天叽叽喳喳不停。内容是米切尔组建了临时军校,由她们担任教师。这是早定好的事,胡天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们说米切尔很不高兴似有心事。
“他没和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他只是向学员介绍了我们就走了。”凌柒说。
胡天没再多问,因为他有种感觉,米切尔在“中途岛战役”之前肯定会找他,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6月2日的早晨,胡天睡醒后朴大勇还没有来,他伸个懒腰出了帐篷。胡天一眼看到米切尔在帐篷的不远外站着,手里拿着空中眼镜,一直在手里翻来掉去。
“米切尔舰长。”胡天向他打招呼。
米切尔把眼镜攥在手心里不动了,也不说话。
“你们是截获日军的密报了吗?”
米切尔看了胡天很久,最后露出一丝笑容。“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建议吗?”
“当你找不到南云忠一的舰队时,请一直向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