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苹回宫就看到一直在这里等她的齐妃,刚离开儿子,又迎来对方的娘。
采苹毕竟是安陵容宫里的人,这种事儿,安陵容得在场。
齐妃心肠直,凡事也不藏着掖着,也就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知道三阿哥对你的心意,三阿哥打小长这么大就没见他对旁的女人动过什么心?你是头一个,可为何一直不愿意呢?是三阿哥强迫你,或是他哪里做的过分了?你和本宫说,本宫回头一定说他。”
采苹跪在地上,朝齐妃深深一拜:“齐妃娘娘恕罪,是奴婢卑贱之躯,实在不敢高攀三阿哥。”
安陵容放下手中的茶杯:“采苹,什么事情说开也就好了,若是一味的推拒或找借口,一些事情定然还会接踵而至。你放心,你现在是在延禧宫里,你是本宫的人,你直言即可,有事本宫会替你做主。”
采苹自然之知道一味的推脱不是个办法。她回回都说是自己卑贱之躯,自己不配。可三阿哥照样一味的来找自己。
可……对方毕竟是阿哥呀,是皇上的长子,自己一个宫女,就算有娘娘护着,可……
齐妃赶紧表示,自己不会对采苹今日所说的事情生一点气,最起码得让他们母子俩知道个明白。
采苹见状,明白要是自己再不明说,就是自己抗拒主子了。
于是便对二位主子行了个大礼:“贵妃娘娘、齐妃娘娘恕罪,奴婢是个宫女,一个卑贱之躯,且又是孤身一人,无任何亲人,独自在这世间飘零。”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天,皇子突然说喜欢她,而且要娶她为妻,二位娘娘,奴婢不是个会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的人,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奴婢身上的,从古至今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来,皇子娶一个宫女,会给他一辈子造成污点,也会让他受到旁人耻笑。23阿哥将来的侧福晋或侍妾,一定会不待见奴婢。二来便是奴婢身后没有什么能依仗的人,若是三阿哥对奴婢只是玩玩,那要是奴婢信了三阿哥,三阿哥再骤然反悔,奴婢在这世间,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采苹说的情真意切,两人一听也是,一个皇子,突然声称要娶一个宫女为正妻,这种事情哪怕放在话本里,那都是不敢写的程度。
而且正如采苹所说,她身后无人,将来的嫁妆大概率也厚不到哪里去。所谓嫁妆,便是女子到夫家后半生的吃穿用度,一些有能力的,连水井都是单独挖的,寓意着新娘在夫家的一针一线,一粒米一滴水,都不用夫家的。
红床开路,棺材压阵,寓意从生到死都和夫家没有关系,这便是女子在夫家的底气。
皇子娶宫女这件事情,皇上要开口定下还好,但偏偏皇上一直也没个准话,他没答应,也没有反对,这就让采苹不敢赌,因为她赌不起。
赌赢了,那将来荣华富贵,便听着旁人对自己的蛐蛐,赌输了,那她不仅要遭受别人的蛐蛐,这条命恐怕也就没了。
皇上本来也是想让三阿哥有一个奋斗的目标,至于皇子娶宫女,皇上当然是不可能答应,毕竟这件事情闻所未闻,更何况自己儿子还声称日后只娶她一个。
这让皇上哪里肯?再加上对方是从果亲王的清凉台出来的,因此,皇上在给采苹赐死、侍妾和侧福晋中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齐妃听完之后也没说什么,和安陵容告退后便离开了延禧宫。
打那之后,三阿哥就再也没来延禧宫骚扰过采苹,倒是一封封的书信,在两个孩子下学时,都会被一起带来交给采苹,偶尔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本来延禧宫的宫女们都好好的,如今出了一个采苹,大家实在忍不住不在她背后蛐蛐。
如果说一个宫女陪了皇上,那他们大概率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毕竟皇上年过半百,再加上这宫里已经有这么多位主子,她估计够呛能爬的高。
可如今对方是即将加冠的三阿哥,不仅年轻,府里还没有旁的女人,张口闭口就要娶她为妻。
这搁谁谁不嫉妒呀?
可摸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宫女太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背后蛐蛐两声,还不能蛐蛐多了,万一被主子听见又是一顿责骂,严重的话还容易被打发出去。
原本送来的那些信采苹是不看的,可随着越送越多,阿哥给的信吧,她不能扔,因为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万一记着他们双方的名字,那传出去容易给阿哥的名誉造成影响。
攒了好长时间,采苹才敢一封封的打开看。
平均一封信中就有两三张纸,上面有三阿哥每天的见闻。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日子平平淡淡也要和她说一声,就连碰到什么稀罕的小玩意儿,也要在信中和她说。
但每封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开头,结尾以及中间,都穿插着三阿哥对采苹的心意。
三阿哥一片赤诚之心,任谁看了都感动,可这是关乎到性命的事情,采苹差点死过一次的人,死里逃生出来的人,往往都比较珍惜生命。
因为他们曾经离死亡很近,那种恐怖的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