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吴桓好面子,萧瑾玉也没有继续打趣:“太极殿的炭火撤了吧,今日给他们供一顿饭食就可以了。”
吴桓满眼都是兴奋的光芒:“不放他们出去啊!”
萧瑾玉冷哼一声:“他们不是来侍疾的吗?朕如此虚弱,伤也没好,他们怎么能出宫了。”
说完,看了眼冯良,传朕口谕:“朕不幸遇刺,身负重伤,九死一生,听闻众卿连夜进宫侍疾,朕深感欣慰。
众卿心意,朕不忍辜负,朕许众卿侍疾两日,与朕共进退。”
冯良听的眼皮子跳个不停,跟皇上相比,萧尚书还是太仁慈了,又是担心他们饿又是操心他们冷的。
瞅瞅皇上一醒来,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就已经想着收拾人了。
吴桓想起崔大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依臣看,那个崔大人就是始作俑者,年前商部尚书解决了漕运一事,崔家世家领头地位岌岌可危。
再加上除夕夜薛将军在太上皇面前说的那些话。
臣以为朝中大臣都担忧自己家族命运,因此很多人可能对皇上遇刺真相是知情的,不过就是顺势推舟,为保住家族荣华和背刺皇上。”
萧瑾玉缓了口气:“你是觉得朕错了?”
吴桓低头:“臣不觉得皇上有错,皇上不过就是想集中皇权,让百姓过好日子。
只不过,手段是不是太狠太猛了,世家坐拥百年,不可能不反抗的。”
萧瑾玉点头:“朕明白,可是崔家手握漕运大权,先前的谢家占据全国三四成的粮食。
百姓疾苦,他们粮仓里的陈粮堆积如山,这样的世家,朕不得不除。
只要资源收拢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可以做一个锦衣玉食的贵族之家。
他们不动歪心思,自然可以安安稳稳,朕又不是仇富,见不得别人好。”
吴桓长叹一口气:“可是他们未必理解皇上的一番苦心啊!”
萧瑾玉虚弱的喘气:“朕做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黎明百姓即可,何须别人来理解。
机会不容错过,你去将带头闹事的那三人下狱,如此一来,漕运大权收了回来,散落出去的兵权也重新回来了,朕往后便再无后顾之忧。”
吴桓起身:“表兄,就算人心易变,利益纠葛,吴桓也永远为表兄驱策,此生绝无二心。”
萧瑾玉轻笑:“朕若是连你都不信了,那倒是真的悲哀,去吧!
只要资源收拢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可以做一个锦衣玉食权贵功勋之家。”
吴桓抬头:“是,臣这就将三人关押起来严刑逼供,一定查清此案。”
萧瑾玉几不可察的点头,他身体太虚弱了,说了会儿话,已经累得不行了,吴桓走后,萧瑾玉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萧瑾玉苏醒后,谢酒儿就再不操心了,横竖老虎醒了,其他人也都知道夹紧尾巴做人了。
做了一场手术,又经历了一夜的胆战心惊,此刻完全放松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困倦到了极致。
脱了厚重的官服,往榻上一躺,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天牢里,崔大人身上的囚服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了,吴桓拿着手里的烙铁,在不见天日的天牢里,端的是一个肆意潇洒。
那样子就好像在自家后花园里吃烧烤一样:“那两位都已经招了,你还有必要死咬着不松口吗?
其实不管你交不交待,此案都可以结案了,而你,终将免不了砍头的命运。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体恤臣下,爱护百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愿启用连坐之罪,除非犯人自己找死。
你就别在挣扎了,痛痛快快的交待了,皇上可保你家族无恙,若是顽固到底,九族连坐,好好想想吧!”
吴桓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崔大人一个被挂在天牢最深处一脸懵逼,这可是刺杀皇上的重罪啊,九族真的可以幸免吗?
如果他的儿孙可以幸免,他便没什么顾忌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崔家香火得以延续,也算是他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太极殿里的大臣在以崔大人为首的三人被带走后,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咱们虽然出不去,但你看外面那些宫女太监,明显步履轻松了很多,皇上是真的好着呢。”
“你们说,崔大人他们搞事情,我们被蒙在鼓里当枪使,虽说我等不知情,但到底是触犯了皇上的逆鳞。
他们三个如今已经下了狱,必然难逃一死,就是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一个年纪尚轻的官员一脸颓废:“可怜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能看着儿子长大,也不能为父母养老送终,我当真不孝。
没了我的庇护,也不知我的妻儿以后会被欺凌成何种模样,崔家狗贼,当真害人不浅,我从未想过谋害皇上,却被牵连至此。”
头发花白的国子祭酒缓缓开口:“大家都不要灰心,皇上虽有铁血手腕,杀的却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而且先前他们只带走了那三个始作俑者,将我们关押在这里应该是以示惩戒。
如果真要砍了我等的脑袋,大可不必继续让我们待在太极殿。
如果要罢了我等的官职,也不现实,所有京官几乎都被哄骗到了这里,自古以来,就有法不责众的说法。
皇上不可能罢了所有的京官,倘若真是如此,那大顺岂不是要瘫痪了,皇上大小一应事物事事亲为,不得累死。”
“这么说我们没事了?”
其他人听了,颓废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如果皇上这次饶恕我,以后我一定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生绝无二心。”
“是啊,其实自从除夕之后,皇上意欲铲除世家之心,朝野皆知,之前我还挺抗拒的。
但是如今被关在这里,家里人一定是担心死了,我突然就觉得只要不掉脑袋,皇上想干嘛就干嘛吧!
只要不掉脑袋,只要家里人衣食无忧,不用担惊受怕,怎么着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