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府后,花绝翻遍库房,为小六找来一套旧亲卫服制。
小六穿着有些小,胳膊袖子短了一截,胸脯也紧绷绷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花绝发愁,“事情太急了,送约书的事慢不得,不然必得请最好的裁缝上门来量体,给你好好做一身衣服,唉!”
小六倒不在意,摸着身上的亲卫服制,高兴道:
“天天看你们穿着这衣服耍威风,今儿我终于也穿上了!嘿嘿!”
叶峮在一旁捣鼓两支烟火折子,仔细地将折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分两处藏在小六身上,嘱咐道:
“你孤身一人进了玉家的门,一定要处处留意小心,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冲天燃放烟火,我们立刻杀进去救你。”
不言替小六磨好护卫刀,接话道:
“对,别怕误会,也别怕是想多了,误判了,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发信号。我得护着少主,没法和叶峮哥他们同去在外照应。等你小子这次立大功回来,我请七个红坊的小娘子来陪你!”
小六兴奋地摸摸鼻子,“一言为定,七个小娘子,一个也不能少啊,得给我找漂亮的,白的!”
不言坏笑,“要多漂亮的,比花魁娘子还漂亮的?多白的,比你花绝哥哥还白的嘛?”
“哈哈哈哈哈——”
几人哄笑。
花绝气得要打不言,后者早就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边跑还边大叫:
“老子过了飞府衔试,轻功盖世,能让你小子追上?”
花绝大骂:“你特娘的最好睡觉都睁一只眼!不然早晚给你阉了,送楼子里接客去!”
叶峮在一旁看着直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闹!消停点儿!”
小六笑道:“没事儿,叶哥,你们就像平时那样,我才不紧张。而且这样我才觉得亲近,有能真正和你们称兄道弟的感觉。”
叶峮用力捏捏小六壮实的肩膀:
“好孩子,去吧,挣个属于你的功劳回来!”
小六收拾妥当后,霍乾念又将他叫去书房,细细地交代了一个多时辰,预设了各种各样可能的突发情况,一一教会小六该如何应付脱身。
就连该怎么开口,说什么话,霍乾念都一字一句地嘱咐了又嘱咐。
最后,云琛安排完一干照应小六的事务后,亲自来送小六出门。
她从头发到脚后跟,仔仔细细将小六检查一遍,就连叶峮检查过的烟火折子都又翻了下。
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摸摸小六脖子上的红绳金锁,帮他掖好领子,叮嘱道:
“去了以后别逞强,听到没?功劳什么时候都能挣,不差这一次。狗哥护着你呢,你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
“别忽悠我了,云哥,这样立大功的机会可不多,我得把握住!”小六显然一点都不担心,咧着嘴傻乐,“放心吧,别忘了你答应过,等我回来,要请我喝天河曜哦!”
“嗯!”她踮起脚,用力拥抱小六。
小六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笑道:
“云哥,你变了,从前你没有这么啰嗦的。”
她跳起来给了小六一个脑瓜崩,“敢呲我,皮痒了是吧?看你回来怎么收拾你!”
憨憨笑了两声,小六学着云琛平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和谈约书揣进胸口,拍拍胸脯。
“云哥,我走啦!”
“好,我与二百兄弟随后就到,就在玉家宅子外候着照应你!”云琛报以故作轻松的笑容:
“去吧,哥罩着你!”
小六昂首挺胸地大步而去,走出去一段路,又回头朝云琛挥手,黝黑的脸上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爽朗又孩子气。
云琛也挥手示意,而后立刻点名列队,算好时辰方位,同叶峮、花绝一起,悄悄往玉家方向埋伏而去。
小六其实很紧张。
站在玉家的大门口,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脑海里反反复复背诵着霍乾念教给他的话,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锁,才鼓起勇气叩大门。
偏门开启,一个玉家护卫探出头来,呵斥道:
“哪来的浑货,竟敢敲正门?”
小六站直身子,扬起下巴,道:
“我是霍帮亲卫小六,奉我家少主之命,前来送机密信函与玉阳基老爷!”
那玉家护卫听完立刻脸色一变,连忙将小六让进门,笑道:
“原来是霍帮的兄弟,我们老爷早就等着呐,说你们霍帮早晚会来人做客的。”
小六原本端好了威风架势,却见这玉家护卫如此好说话,不由松懈下来:
“你家老爷早知道我们会派人来?”
那玉家护卫笑笑,“当然了!这位兄弟,我说句大实话,你别生气,主子们之间争来斗去,对方什么底细一清二楚。咱们做护卫的就是替主子演演戏,走个过场,你说是不是?”
完全没想到玉家人这么客气好说话,小六不禁忘记霍乾念嘱咐他的许多话。
那玉家护卫又道:“兄弟,你们是来谈和的吧?”
小六惊讶,“你们咋知道?”
那玉家护卫露出一副诚恳又热络的样子,揽住小六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往宅内走去:
“我不说了嘛,主子们之间早就互通底细的,我们老爷早猜到你们会来谈和。毕竟现在这局面太难看,我们也不想折腾,还是太太平平做生意挣钱最要紧,你说对不?”
小六连连点头,彻底将霍乾念的嘱咐抛诸脑后。
他忘了霍乾念对他说的第一种情况便是:
俯首帖耳必有奸诈!当即刻撤退,万万不可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