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峰的怒火让督武司那帮腾蛇崽子个个化身成红了眼的恶狼,见到有贩卖丹药的地方便往里冲!
本来督武司的人见到宗门势力就心里不爽,现在这种名正言顺的情况下更是不管不顾,冲那些修士直接露出了蛇牙!原本命令还是上门收丹药,到了现场的兄弟手里直接变成大肆搜刮!
天刚泛白,长乐坊的青石板还凝着露水,济世堂的铜铃突然炸响。陈掌柜握着紫铜药秤的手一抖,朱砂粉簌簌落在账本上,染得“九转还魂丹”几个小楷猩红刺目。
“搜!”督武司赵班头的牛皮靴踹开雕花门板,二十几个差役饿狼般涌进来。药柜倾倒的轰鸣声中,陈掌柜踉跄着扶住祖传的“妙手仁心”匾额,眼见着琉璃瓶装的解毒丹被扫进麻袋,瓷罐封着的避毒散泼了满地。
“官爷,这些都是寻常补药......”老者的声音淹没在铜秤坠地的脆响里。赵班头刀疤横贯的左眼抽动着,染着血丝的右眼死死盯着内堂那幅褪色的药师菩萨像。他记得清楚,出发前自家上峰手上被插了十几根管子被放血的模样。
“传言宗门势力最喜欢搞暗道密室,给老子拆了这药师菩萨像!看看是不是真的。”
暗门机关被佩刀劈开的刹那,陈掌柜突然扑向药柜。想护着那装着九转还魂丹的玉匣。
“报——暗门后的仓库中搜出八十瓶解毒丹!”差役的喊声穿过晨雾。赵班头抚过玉匣上缠绕的银丝封印,见手里的并不是解毒丹,便粗鲁地将玉匣丢在一旁。
陈掌柜撑起身子,怒喝道:“你们这帮督武司的蛇崽子,知道我济世堂的可是药王谷!今日你这般强抢豪夺,就不怕往后药王谷上门来讨要说法?!”
赵班头冷笑一声。
“讨要说法?呵呵!要是怕了你们宗门,老子干他娘地还在督武司当差作甚?”
“老鳖三有胆的话就通报你背后的宗门,看看他们那些个宗主长老敢不敢搅这浑水!敢让扬州城老百姓当筹码,怕是忘了督武司的刀有多利!”
丢下满脸不可置信的陈掌柜,赵班头携一众手下继续搜刮解毒丹去了。
陈掌柜既然能负责经营药王谷在扬州城的产业,自然不是啥都不懂只会做买卖的普通老板。
从昨晚就开始暗流涌动的扬州城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些掌柜们早早便知道了。
所以现在个个都藏着掖着,将自己那些家当藏好,本以为能来个坐山观虎斗。
没想到一方憋着劲要坑杀整个扬州城的百姓,而督武使更是准备直接掀桌子,启动了朱雀焚城阵,这些宗门的产业谁敢在其中不出力,那就谁也别玩了,直接将整个扬州城烧个寸草不生,和城中百姓陪葬去吧!
就在督武司将整个扬州城搞得鸡犬不宁的时候,张黄和白泽带着胡天一,城中的运河周边寻找嫪海的落脚处。
胡天一看着一路跟随,并且颇有灵性的大白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这位猫咪前辈难道就是传说中钟馗祖师的坐骑——白泽大人?”
听到这话,白泽也不顾周围人,直接破口大骂:“还来?本尊看你才是坐骑!你全家都是坐骑!”
“口吐人言!果然您就是白泽大人吧!”
张黄抱起正欲冲上去给那漂亮脸蛋添几条伤疤的大白猫,夹在腋下,说道:“李玄真连这事也和你说了?”
胡天一点点头。
“我说胡道长,本以为李玄真那个木头疙瘩感觉只会对练剑有兴趣。现在看来他和你关系这么好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也不怪张黄这么想,怪只怪眼前的小道士实在是长得太过俊秀,长成这样去当了道士,真是可惜了。
“怎么可能!”胡天一否认道:“李师兄平日里只对练剑有兴趣,即便在玄妙观里也是整日切磋,钻研剑法一道......”
“安静!”
突然白泽出声打断两人。
“老白,有什么发现?”
白泽看了眼前方街口,聚丹坊门口青砖墙根已经蜷着七八条人影。穿补丁袄子的老妇人用银镯子抵住门环,怀里的婴孩哭得像是要呕出肺叶。
檐角悬着的琉璃避毒灯突然爆开青焰,映出门板上新刻的符咒——那符文蜿蜒如蜈蚣断足,正是聚丹坊背后的宗门修士设立的禁制。
“仙长开恩!”跛脚货郎突然扑向正在打开的门缝,“我家娘子昨天还能喝粥......晚上突然就腹痛难忍,浑身起红斑。凌晨的时候都传这是中了虫毒所致,只有仙家丹药能解,还请仙长开恩,老朽愿意倾尽所有救我家娘子性命!”
突然从门内伸出的青铜药秤精准戳向他喉结。执秤的灰袍修士指尖凝着冰霜,秤盘上三粒朱砂丹丸正随着咒诀缓缓悬浮。
“凡骨贱命,也配用我聚丹坊的解毒丹?”他绣着金线的靴尖碾过货郎手背,青石板立刻漫开蛛网状的裂纹。
看着门口围了好几个来求药的百姓,那灰袍修士嫌弃第掩了下口鼻,喝骂道:“也别怪本仙不给你们活路,一颗解毒丹十万两银子,不二价!卖不起就早早滚开,再聒噪的话,便拿你们试新炼的蚀骨散!”
货郎捂着受伤的手,惨嚎道:“求仙长救民,求仙长救民!”
同时,看到有人出来,那群人也骚动起来,直接便往聚丹坊门口堵去。
“一帮贱民!”灰袍修士皱着眉头,一指便向人群点出,瞬间一枚寒冰锥将冲在最前面的老妪化成冰雕!
“快逃啊!仙长降怒啦!”一句嘶吼,给本就艰难的平民更添一分绝望。
“这个畜生!”目睹这一幕的张黄拉弓搭箭就要将那修士射杀,就连看着柔弱的胡天一也是拔出了背上的木剑,准备往前冲。
“等等,有人来了!”
白泽出声制止了两人的动作,小爪子指了指头顶,几乎同时一道破空声从头顶穿过!
“这是有人御剑飞行?扬州城里允许修士这么干吗?”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倩影撞碎晨雾织就的纱幕落。
三道剑光撕开了聚丹坊的琉璃穹顶。檐角铜铃尚未震颤,缠着金丝绦的剑穗已卷走三枚寒冰锥——那暗器原本正朝着怀抱婴孩的跛足老妇后心飞去。
“好个济世救民的仙门!”
裹着榴火绡的身影踏碎漫天瓦砾,面纱被剑气掀起半角时,正在要屠杀病患的灰袍修士眯起眼睛。
那抹朱砂痕的红艳得惊心动魄,仿佛有人把晚霞最炽烈的部分剪下来,覆在了这女子瓷白的肌肤上。
聚丹坊内,紫金丹炉轰然炸裂,惊得一群药童四散而逃,一百颗“解毒丹”裹着青烟腾空而起。
红衣女子旋身时缀满银铃的腰链发出清响,石榴裙摆绽开成血色莲华,竟是用剑气织就了天罗地网。丹丸撞在剑光上叮咚如雨,每一颗都精准落进门口那些百姓慌乱的衣襟。
“妖女敢劫解毒丹!”为那灰袍修士突然他五指成爪抓向红衣女侠指甲暴长三寸泛着青紫,“寒冰爪!”
红纱倏忽掠过聚丹坊的招牌。
众人尚未看清剑势,女子已踩着修士肩头立在房顶飞檐,修士捂着齐腕断去的右手嘶吼。
“你这妖女可知聚丹坊背后是药仙门?敢来这撒野,信不信不出七日药仙门的长老便会将你挫骨扬灰!”
面纱被暮风吹得贴在唇上,勾勒出惊鸿一瞥的弧度。红衣女子冷笑道:“药香淬毒牙,疫鬼披白袍。如此恶行也配自称仙门?世间就是有了太多自命不凡,自视高人一等的修士,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平!”
说完便顺势一剑,直接将呆立在那的修士一劈两半。
女子跃上飞剑时,腰肢摆动的弧度让在暗处观察许久的某个年轻人不自觉地掉落了手里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