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歌从盼春的手里面接过檀木盒子,亲手将檀木盒子放在了坑里面。
然后她拿起铁铲,和盼春两人将挖好的墓坑给填了,又立了块木牌,在上面写了‘秋实之墓’。
做完这一切,宋挽歌到马车上拿出来她在皇宫里面一早让李公公找的纸钱,然后拿了火匣子引了火,开始一张一张烧。
很快纸钱就被烧完,她在墓前洒了三杯酒。
心中默念:秋实,地府的路不好走,你千万别走错了,若是遇见引魂黑白无常,只管拿银钱贿赂,你纸钱不够了就给我托梦,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也一定会将那放火之人绳之以法,血债血偿!
因着有外人在,宋挽歌不好将这些话给讲出来。
所以她心里默念完之后,这才送地上起来。
旁边的盼春这会已经哭成了泪人。
宋挽歌原本以为做完这些,澹台长垣就会让福清公公送她们回宫了,没成想,澹台长垣带着自己来到了旁边的庄子里。
庄子不算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里面种着名贵的花花草草,能够看出来主人是很有品味,也很有权利的。
宋挽歌不知道这庄子是谁的,但瞧着澹台长垣熟门熟路的,她心里面有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说出来。
澹台长垣最后走到一处屋子外,他将门推开。
宋挽歌也跟着进去。
原本盼春也想跟着一起,但是被福清公公给拦了下来。
盼春红着眼眶,瞧着福清公公一脸不理解。
福清公公则解释说:“咱们那,就别打扰他们了。”
因为这是在宫外,福清公公说的很隐晦,“我瞧着你哭的眼睛都红了,要不要去洗把脸?”
盼春摇摇头,“多谢福清公公的好意,不用了。”她要保护她家主子。
福清公公听得这话,也不勉强,只安静的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
屋内。
宋挽歌跟着澹台长垣一路来到了密室。
蜡烛将整个密室照亮,宋挽歌一眼便瞧见了中间摆放着的牌位。
是个女人的名字。
她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在旁边的澹台长垣,只见他面上多了几分凝重和严肃。
宋挽歌想到皇后告诉她的事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牌位应该就是澹台长垣生母的了吧?
可……为什么会被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宋挽歌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窥探澹台长垣的隐私,所以当他带自己来这里的时候,宋挽歌原本是想离开的。
下一刻,澹台长垣说:“这也是个宫女的牌位。”
宋挽歌抿抿唇,没作声。
她目光落在旁边放着的香上。
只见她伸手拿起香,用蜡烛引燃后,她跪在牌位前,磕了几个头,然后将香插了进去。
澹台长垣此刻正在旁边站着,他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即使受了伤,还会跪下磕头,他有些动容。
不过他似乎想到什么,面上多了几分冷凝。
等她起身后,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知道这里的人是谁?”
宋挽歌摇摇头,“妾只知道这位宫女是对皇上极为重要的人。”
“你怎知她是朕重要的人?”澹台长垣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宋挽歌不紧不慢道:“若非重要的人,皇上也不会给她立牌位了吧?”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只是对皇上有些恩情的话,皇上能够找人帮她收尸下葬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可如今,皇上不紧亲自为她立牌位,而且又将她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那是极为重要的了。”
“妾斗胆猜测,皇上应当是怕被人瞧见了。”
“你猜的不错。”澹台长垣知道宋挽歌一直都很聪明。
“皇上此情此景,应当是和妾一般,有一颗想要将自己的人亲手安葬的心。”宋挽歌不想被澹台长垣猜测,毕竟他的那些事情,有人知道,但不多。
她这么一番话,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果然,澹台长垣的脸色恢复如常,他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朕和你不同。”
“眼前的牌位,是朕的生母。”那个见不得光的生母。
澹台长垣眼底多了几分嘲弄,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宋挽歌小步走到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只为他倒酒。
两三杯酒下肚,澹台长垣瞧着她那平静而又极为认真的眼眸,他不禁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妾不敢妄猜皇上的心思。”宋挽歌垂下头,“但妾知道,皇上今日带妾过来,可能是感同身受了,妾很感激皇上的帮助,所以过了今晚,妾便会忘了今晚上的事情。”
她话落,澹台长垣擒住了她的下巴,他凤眸轻佻,犀利的望向她,“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多谢皇上夸赞。”宋挽歌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些举动而害怕,反而勇敢的对上他的目光。
下一秒,澹台长垣松开她,“陪朕喝两杯。”
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宋挽歌乖巧的跪坐在软榻上,见澹台长垣帮她亲自斟酒那刻,她知道她刚才赌对了。
澹台长垣的性格是宋挽歌捉摸不透的,但是瞧见今天晚上的澹台长垣,她多少有些明白了。
澹台长垣是宫女所生,又被太后收养,那寄人篱下的日子,即便是君王,也是不好过的。
她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烈酒的辛辣与刺激瞬间在她的喉腔中横冲直撞,她喝完后忍不住连连咳嗽。
瞧见她这样子,澹台长垣笑了笑,“我一开始喝烈酒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妾让皇上见笑了。”宋挽歌红了脸颊。
澹台长垣喝完杯中的酒,宋挽歌十分上道的帮两人将酒倒上。
只听见他说:“现在你我都在宫外,就用你我相互称呼吧!”
“妾……”
“这是命令!”
宋挽歌还想说什么,被澹台长垣直接打断。
“妾遵命。”宋挽歌只能顺了他的意,瞧见他眉头皱了皱,一脸不悦的样子。
她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我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