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恐也没有排斥,他的眼神里,渐渐染上了一种林峰无法理解的情愫,那是一种混合着依赖、迷恋,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
“月华。”有一天深夜,吕承明醒来,看着秦月华虚幻的身影,轻声呼唤。
秦月华的身形微微一颤,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你…认得我?”她的声音依旧飘忽。
吕承明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她,他的手指穿过了秦月华虚幻的身体,带起一阵冰冷的寒意。但他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月华,别走!”他梦呓般地低语。
林峰在意识深处,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震碎了,这个三少爷,竟然真的爱上了这个随时可能要他命的女鬼!
从那以后,他们的相会变得更加频繁和深入,吕承明常常在深夜醒来,与秦月华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他对着空气说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秦月华则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林峰被迫围观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就像在看一部惊悚伦理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峰敏锐地察觉到,吕承明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变化。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就像一块被寒气浸透的朽木。
秦月华身上的阴气,正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他。
这种变化起初并不明显,但在日积月累之下,终于引起了吕家人的注意。
吕承明本就体弱,如今更是精神萎靡,形销骨立,白天也常常精神恍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府里的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珍贵的药材流水般地送进来,却丝毫不见起色。
吕家的长辈们开始焦急,私下里议论纷纷,觉得三少爷这病来得蹊跷,恐怕不是普通的病症,倒像是中邪了!
终于,吕家的主事人,那位须发皆白面容威严的老太爷,再也坐不住了,看着已经不知道多次请来的名医对着吕承明连连摇头,束手无策后,老太爷一拍桌子,脸色铁青地低吼:“去!请清风观的玄虚道长!”
“爹!承明这病,未必就是…请道士来,是不是太…。”吕承明的大哥,吕承业,面露难色。
“混账!你看看承明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药石罔效,不是邪祟作怪是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耗死吗?吕家的香火还要不要了!”
老太爷猛地一顿拐杖,祠堂的地砖似乎都震了震。
老太爷的威严无人敢逆,很快,一位身穿藏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道士便被请进了吕府。
玄虚道长绕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吕承明走了三圈,时不时捻须沉吟,又拿出罗盘测了测方位,最后目光如电,直射向床榻。
“阴气缠身,怨气凝而不散,三少爷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而且时日已久,邪气已入骨髓啊!”
此言一出,吕家众人脸色煞白。
林峰在意识深处暗自点头,这老道士倒有几分真本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对付得了秦月华这种级别的重怨厉鬼。
“道长!求道长救救我儿!”吕承明的母亲,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此刻也顾不得仪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玄虚道长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夫人请起,此事非同小可,那邪祟怨气极重,恐怕与三少爷有极深的纠缠。若要根除,需得设坛作法,将其彻底封印。只是…。”
“只是什么?道长但说无妨!只要能救承明,多少代价我们吕家都付得起!”老太爷急切道。
“只是,封印之后,此邪祟怨气难消,需得镇压在阳气鼎盛且有祖宗庇佑之地,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我看,贵府的祠堂,便是最佳之所。”玄虚道长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将女鬼封印在祖宗祠堂?吕家人面面相觑,这听起来有些大不敬,但想到吕承明如今的模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太爷一咬牙:“就依道长所言!一切全凭道长做主!”
于是,吕家祠堂,这个平日里庄严肃穆,只在祭祀时才开放的地方,头一次变得如此热闹。
祠堂正中摆上了香案法坛,黄符、桃木剑、铜钱、朱砂等各种法器一应俱全。
玄虚道长换上了一身绣着八卦图案的明黄色法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脚步踏着玄奥的罡步。
随着他的作法,祠堂内凭空刮起一阵阴风,烛火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和纸钱燃烧混合的诡异气味。
林峰通过吕承明的视角,虽然无法亲临现场,却能感受到那股肃杀、压抑的氛围。
他甚至能听到,在道长法咒的逼迫下,一股带着极度怨恨和不甘的气息,正从吕承明的房间方向被强行拉扯过来,发出阵阵无声的凄厉尖啸。
那是秦月华的怨念!
“敕令!五雷猛将,锁魂镇邪!封!”玄虚道长猛地一声大喝,手中桃木剑指向祠堂深处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石碑,数张燃烧着的符咒如同有了生命般,旋转着飞向石碑,瞬间没入其中。
霎时间,祠堂内的阴风骤然停止,摇曳的烛火也稳定下来,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成了!”玄虚道长收剑而立,额头微微见汗,脸上却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那女鬼已被老道暂时封印于此石碑之内,以吕家列祖列宗的灵位镇压,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只要无人靠近此地,她便无法脱困。”
吕家众人长舒了一口气,纷纷上前对着玄虚道长千恩万谢。
然而,就在祠堂法事结束的同时,原本昏睡在床的吕承明,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蒙,而是充满了焦躁、狂怒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月华!月华不见了!”他嘶哑地低吼着,猛地从床上坐起,不顾身体的虚弱,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冲。
“承明!你要去哪儿?快躺下!”守在旁边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