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b市一共两个小时的路程,陈景时不敢停下,路上跟陈秘书通了电话,定位了陈寂所在的位置。
一家医院。
他不敢往那处想,一路冲刺过去,等下车时腿都快没了知觉,脸色煞白,丢了魂儿一样往医院里跑。
乐昭刚走到缴费处,正好跟他撞上,被吓了一跳。
“陈景时?!”
“你怎么来了?!”
他僵住不动,唇上毫无血色,就那样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猛地上前一步,用力把她揉进怀里。
乐昭吓了一跳,手摸到他的后背,却发现他浑身冰凉,衣服早就湿透,胳膊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她慌了一瞬,赶紧把人拉开。
“出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景时眸低几乎要碎掉,紧抿着唇,又重新把她摁紧在怀里,头低下,埋在她温暖的颈窝里,双臂不断收紧,抱得密不可分。
还好,她一切都好。
乐昭这次不敢乱动,察觉到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能做的只有任他抱紧,然后抬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别怕。”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她稍微往后挪了挪身子。
虽然自己是个厚脸皮,可这里毕竟是医院的大门口啊!周围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何况他身子在发抖,不能就这样干杵在这里。
她心一狠,推着他的腰挣脱开,然后迅速拉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
她又上下检查了一圈,甚至偷偷掀开衣服下摆瞄了一眼。
也没有哪里受伤。
乐昭稍微松了一口气,蹲下来仰头看他。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景时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眼神有点不敢看她,垂着眸摇了摇头。
她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手上的缴费单,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干,起身交代。
“我要先去帮人缴费,等我回来,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
缴完费,乐昭又去了趟楼上,没过一会儿周凌也来了,她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大概忙了半个小时,才重新回到大厅。
陈景时已经在那里坐着,这么冷静下来一眼,他脸色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眼下的乌青很重,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又疲惫。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
陈景时顿了一下,想开口却发现嗓子跟利刃划过一样疼,咳了两声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去哪,我开车……”
“不用。”乐昭迅速打断,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酒店。
“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你这个状态还是别开车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她心里是有气的。
其实那天出发的前一晚,她就隐约察觉到陈景时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但他不说,她也没问。
没想到这才两天,他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看那黑眼圈,估计这几天都没睡过觉吧?
还有声音,哑成那个样子。
他到底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就算是充气的,这么不管不顾,也迟早有漏气的那一天!
两人到了酒店,好在她们的房间都是每人一件,她用房卡开门,然后从箱子里翻出一件衬衫外套,丢在他身上。
“你衣服都被汗浸湿了,臭死了,去洗个澡换上新的,出来我们再说。”
陈景时有些怔愣,看着腿上的衣服。
“这是我的?”
“对啊,你上次你借给我的,我觉得很舒服,所以平常也偶尔带出来穿,有问题吗?”
她抱着胳膊,说得理直气壮。
“……没有。”
陈景时没再多问,耳朵根有点发热,赶紧去了浴室。
门一关,乐昭立刻原形毕露,迅速收拾自己乱丢的衣服,和床上没来得及装起来的内衣。
事到如今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就这么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里,主要在医院拉拉扯扯,万一被周凌看到了,她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庆幸的是这间房是标间,有两张床。
没一会儿陈景时就洗好出来了,脸上也稍微有了点血色,两人一人一张床,乐昭盘腿坐着,开始对他进行审问。
“你怎么会忽然过来?不,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景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思考了一会儿,又反过来问她。
“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了?”
“电话?”乐昭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喏,今天摔了一下,好像摔坏了没办法开机……”
她说着说着,逐渐回过神,满脸诧异,“你难道就因为这个,才跑过来的?”
“还有电话里,你……好像出事了。”
乐昭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的事。
她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过来,就像上前问问有什么事,结果刚站起来就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一失重就从舞台上摔了下去。
“不过我没受伤!”
害怕他又紧张,乐昭赶紧把话说在前面,“舞台下面都有垫子的,所以没觉得疼,不过那个人似乎想拉我一把,跟我一起摔下去了。”
“那个人?”陈景时皱起了眉。
“对,听周姐说,是我们舞团的赞助商,看上去挺年轻的,好像是腿不太好,坐着轮椅,所以周姐怕他哪不舒服,还是把人送去医院检查了检查。”
全程受伤的,只有她的手机而已。
当时手机被拿在手里,摔下去时弹飞了,正好砸在地上,结果就坏了。
现在乐昭后悔得要死。
早知道他会特意跑过来,她应该当时立刻用别人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的!
“好了,我说完了!”她神情严肃,坐直了身体。
“现在该你回答了,这几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我……”
陈景时喉结滚动,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从小到大,没人问过他过得怎么样,也没人教过他要怎么样去跟人分享生活。
这种别人都习以为常的事情,他却生疏到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模样,乐昭心里又气又酸,目光狡黠地看他了一会儿,扬声说。
“喂,陈景时。”
“如果你老实交代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