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仰起笑容,问道:“什么意思?公司的决定自然是公司的,没有必要问我。”
沈淮序说:“亦媚,你知道吗——”
亦媚:“什么?”
“你撒谎的时候,会不断的眨眼睛。”沈淮序黑黝黝的瞳孔像是能够看穿亦媚现在的心头所想,亦媚心头一跳。
只听他说:“你刚刚眨了四下眼睛。”
有零有整。
他一直在观察她。
这是不是代表她之前在他面前说的谎言,其实早就被他拆穿了。
亦媚唇角抿了抿,面色不改道:“我不觉得眨眼睛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那阵风吹过,我的眼睛有点痒。”
沈淮序没有拆穿她,只说:“我不会投资薛寻之的项目。”
亦媚是不想让沈氏参与进来的,现在沈淮序的话,算是刚好正中她的下怀。
脑子高速运转,她在想找补的措辞。
男人却又冷不丁开口:“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太诡异。
饶是在高速运转脑子的亦媚尅也顿了片刻,抬起眼,目光和沈淮序碰上,她问:“什么意思?”
沈淮序上前一步,“你想要什么,索求什么——”
他一字一句像是大开的潘多拉魔盒,勾起人心头最深刻的欲念。
深深的望着亦媚,他又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
亦媚的心口像是被一记重锤重重敲了一下,五味杂陈的情绪蔓延,她呼吸沉下去,干净澄澈的瞳孔望着男人,声音轻如细蚊:“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沈淮序:“我从不骗你。”
亦媚:“我什么都不想要。”
沈淮序目光执拗而沉默,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身体向前的同时,他面前的娇小身影也跟着退后一步。
这个细节,烫的沈淮序心头一颤。
停下脚步,他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扑朔,敛下女人最真实的情绪,她抿了抿唇,干涩说:“现在就很好了,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不想要。”
沈淮序:“我也是吗?”
亦媚背脊倏然一紧,脸颊上神色差点没有绷住,很快她低下头,头发遮住她现在的表情,侧过身。
“怎么会,你是最疼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抛弃你。”
不是最喜欢,也不是最想要。
而是直接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
沈淮序还想说什么。
亦媚道:“你应该还没有看过我装修的房子吧,要不要上去喝杯茶,我还给你留了房间呢。”
话一出口,她后知后觉自己说多了。
从前,她的确是存着给沈淮序留房间的念头,而在上一次从融悦那边搬出来之后,这边有关于沈淮序房间的布局,她也是一概清空了。
要是沈淮序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会想什么?
亦媚不敢再思索下去,指尖掐进掌心。
她正要找补什么。
沈淮序却道:“走吧,上去看看。”
亦媚只能带着沈淮序上去了。
这里的电梯都是好几年了,比较老化。
男人只一眼,就蹙起眉头。
亦媚按过楼层,安静站在沈淮序的身侧,时不时又抬头看向沈淮序一眼。
男人颀长影子半笼罩过来。
如同小时候一样,把她护在身后,冷淡却充斥着十足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电梯运行的时间不长不短。
亦媚却出了神。
电梯门慢悠悠在两人面前打开,她才回神,领着沈淮序往自己那所小家的门口走去。
她用的是指纹锁,所以开门也是指纹。
电子女声说着欢迎回家,亦媚尅也跟着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沈淮序。
唇角泛起乖觉的笑来:“哥,欢迎回家。”
沈淮序没说话,瞳底翻涌的暗晦又沉了三分,他伸手摸了摸亦媚柔软的头发。
亦媚把玄关里的男士拖鞋拿出来,摆在沈淮序面前,自己则是侧身去厨房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客厅,她把水递给沈淮序。
沈淮序看了一眼,“没有准备饮料?”
亦媚愣了几秒,“你不是不喜欢。”
沈淮序:“所以你又把饮料塞满冰箱了。”
亦媚小声说:“我没有,就只是一两瓶。”
沈淮序起身作势朝厨房走过去。
亦媚:“……”
亦媚只能老老实实跟在沈淮序的后面,看着他把冰箱检查了一个透彻,转头又望向平日里锅碗瓢盆的摆件,再回头瞧向眼前的亦媚。
“让张姨明天上门,给你补充一点冰箱的菜。”
亦媚连忙说:“不用了。”
沈淮序:“嗯?”
亦媚:“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都靠家里人吧,现在冰箱这么空,其实只是我刚刚出差回来——”
沈淮序平静说:“无论你长到多大,都是我的妹妹。”
亦媚说:“沈软软也是你的妹妹。”
沈淮序这会却罕见的显现出几分尖锐,“她不是。”
男人的语气又冷又硬,带着不容置噱的憎恶。
亦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淮序,一时有些愣住。
沈淮序看向她,声色缓和:“抱歉。”
亦媚摇了摇头,说:“哥,你的父母是不是……”她在斟酌着措辞,几秒后才把话说完全:“不是沈家人,你是被他们抱养回来的。”
沈淮序侧目看她,“我的确是沈家人。”
亦媚哑然。
沈淮序说:“你觉得我要是被抱养的,爷爷会让我继承家业吗。”
沈淮序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来,少不了去世的沈老爷子的一手扶持。
要不然沈国栋早就把沈淮序踢下去了。
亦媚知道自己脑补过头了,下意识捏了捏通红耳垂。
可是这样又说不通。
沈淮序既然是沈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否认自己和沈软软的的关系。
沈淮序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淡和轻蔑:“只是不是余芳柔的孩子而已,他们那会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些事不是他们遮掩就能遮掩住的。”
亦媚过了片刻,才想到什么,问:“那你的母亲是——”
沈淮序:“沈国栋的妻子,余芳柔的闺蜜。”
当年,余芳柔趁着杜慧还在怀孕的途中,爬上了沈国栋的床。
之后两人一直密谋苟且。
直到两年后,杜慧偶然间发现自己最为珍重的闺蜜和自己的丈夫苟且,大受打击之下,身体日况愈下,只留下沈淮序一个人在沈家讨生活,沈老爷子看不过去,把沈淮序带在身边。
而余芳柔正是入住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