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摩挲着玉骨茶盏,漫不经心抬头,“我知道什么?”
他说:“爸,你难不成有别的事瞒着我。”
沈国栋缓和了面色,长长叹口气,“有,也没有。”
沈淮序看着他。
沈国栋说:“其实在年前,我因为手头资金不宽裕,朝银行借了一笔钱,现在人催着还款,淮序,你爸实在没什么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你爸——”
沈淮序:“可以。”
沈国栋愣了几秒。
沈淮序说:“但您也清楚,五百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好,这个月底之前给我就行。”沈国栋忙不迭的开口,一边说,他还一边对着沈淮序装成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我不管的,淮序,爸爸只有你了。”
说着,他还真的有点真情实感,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泪。
沈淮序看着他的样子,眼底一抹阴冷辗转即逝。
过了片刻,韩云过来敲门,沈淮序上午还有个部门大会,他现在要去开了。
沈淮序告别。
关上门。
沈国栋脸上的慈父表情瞬间消失,他抿着唇,转身绕到办公桌前,目光阴鸷而冷漠。
接着,他翻出压在文件下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邵老,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还我儿子一个清白,邵今的事肯定不是我儿子做的,我愿意帮你查——”
沈淮序答应的很快,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总觉得沈淮序早就知道了当初的一切。
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沈国栋面色阴狠。
要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就像当初铲除杜慧一样,铲除他!
-
沈淮序从沈国栋的办公室出来,仰头看了看外边接天的雨幕。
他侧身望向站在身边的韩云,“张卿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云:“正在恢复,可能再过个两周,就能出去了。”
沈淮序说:“尽快安排吧。”
韩云一顿,抬头看向沈淮序。
沈淮序道:“把邵今失踪的消息放出来吧,时间就……”
“半年前。”他漫不经心地说。
韩云下意识看了沈国栋的办公室一眼,没有说什么,着手去安排。
邵老那种身处高位的人最是敏感多疑,对于放出来的风声肯定会多方查证,所以安排消息流传出去的方式不能太突兀,也不能太隐秘,要自然而然流出来。
最好还是邵今亲近的人亲口说的。
傍晚。
亦媚准备照常下班,低头就看见谈司的照片。
他是越来越会卖乖了。
发来的照片,都是自己躺在床上吊水的样子,看着可怜兮兮的。
亦媚问:“回来着凉了?”
谈司:“是啊,你要不要来看看我。”
亦媚:“我不是医生,来看你有什么用。”
谈司:“会让我好的快一点。”
亦媚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她还是在后面工作稍微轻松地一天,抽了下午下班的时间过去看谈司。
沈淮序最近好像开始忙了起来,可能是季度交替,要准备很多会议,所以都没有时间管她,也没有强制要求人回融悦。
两个人的相处到达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叮咚一声。
电梯到了。
亦媚沿着人流走出电梯,在护士台问了谈司的病房所在地方,两步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
医生声音淡淡:“你要是不爱护你这条胳膊,下次就别让我救了,反正迟早要废。”
谈司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回来好好养着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谨遵医嘱。”
“呵。”医生明显不信。
谈司没有再说话。
病房内一时陷入寂静。
亦媚站在门口,也被这消息震在原地。
谈司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在港城不是看着好好的吗。
内心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听着屋内的脚步声,亦媚折身正要避开。
门内人比她更快,拉开门。
四目相对。
亦媚有点尴尬说:“……医生。”
男人身着白大褂,意识到什么,他回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谈司,又低头看了一眼亦媚,“你就是那小子的未婚妻吧,你劝他冷静点,别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休息两天就跑了,还去参加什么宴会,真不要命了。”
亦媚抬头往躺在床上的谈司看去。
谈司神色有点微妙。
医生约莫都有点话痨的属性,尤其他和谈司好像还很熟,对亦媚的念叨是没完,虽然总体来说都是在说对谈司的不满。
亦媚乖乖巧巧的听着。
直到护士来把人叫走才作罢。
亦媚走到谈司的病床前,说:“你那段时间不联系我,是出车祸了?”
谈司说:“没那么严重,小车祸而已。”
亦媚没说信不信,只是把带过来的粥放在床头,道:“谁做的。”
谈司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出车祸。
除非有人为。
眉尖动了动,她鬼使神差的,又想起来了蒋辞生的话,问道:“沈淮序做的?”
谈司:“那还真不是。”
他懒洋洋靠在病床上,视线余光点了一下床头的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我就告诉你。”
亦媚看过一眼他。
谈司补充:“刀在抽屉里。”
亦媚把抽屉里的小刀拿出来,又去洗手间简单洗了一下小刀和苹果,再走出来坐在旁边,刀锋沿着薄薄表皮滑过,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男人声音不徐不疾:“是谈家那些人,最近老爷子身体不是很好,他们其中有人动了歪心思。”
这和他出车祸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亦媚问。
谈司说:“我就顺路通知了一下老爷子,毕竟我还不希望他早死,不然谈家我就分不到一杯羹了。”
亦媚说:“这些让谈家那些动手的人知道了。”
谈司唇角笑意浅淡,伸手拿起亦媚切的一块苹果,叼进嘴里,“嗯。”
亦媚眉梢动了动,“那你那段时间为什么不联系我。”
谈司:“亲兄弟都能置人于死地,何况,我们俩现在还没订婚。”
他半开玩笑地说:“等我们真成一张户口本上的人了,或许我就能毫不设防躺在你身边。”
亦媚讽刺说:“你现在不该把医院地址告诉我,要是我真的是你想的人,你可就逃不掉了。”
谈司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