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觉得,她没能帮到自己,所以非常的自责,以至于吃不下饭。
何跃东连忙放下碗筷,走到沈昭南的身边,“昭南,你不用觉得难过,其实这件事他赖我,是我没有给你们信心,以至于你们也不能将信心传达给招聘者们。”
“Vcd本来就是一个新的产品……”
何跃东蹲下身,与沈昭南平视,近得能看见她嘴角沾着的细小饭粒。
“你看。”
他突然伸出食指,在沈昭南惊愕的目光里,轻轻擦去她脸颊边的饭屑,指尖掠过肌肤时带着温热的触感,
“连吃饭都走神,分明是我没把事情说清楚,该道歉的人是我。”
沈昭南的脸瞬间涨红,耳尖烫得像要烧起来。
她别开脸,却撞进何跃东专注的眼神里。
那双眼睛映着餐桌上的暖光,像是藏着整个深城湾的星火。
“Vcd是新事物,不懂很正常。”
何跃东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哄小孩般的温柔,“明天我带着样品去人才市场,和你们一起分担压力。”
窗外的晚风突然吹起纱帘,带着咸涩的海味卷进屋里。
沈昭南望着何跃东认真的眉眼,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把最后一颗糖塞进自己嘴里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不爱吃甜’,却在她转身时,偷偷舔着沾在手指上的糖渣。
“跃东……”
她刚开口,就被何跃东打断。
“明天我们一起去人才市场,你安心吃饭吧,有再大的困难,也一定会解决的。”
“跃东……”
沈昭南看着温柔安慰自己的何跃东。
眼睛不自觉的开始朦胧湿润。
何跃东望着沈昭南泛红的眼眶,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厨房暖黄的灯光洒在她发顶,将睫毛的阴影投在泛红的脸颊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混着窗外的蝉鸣,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昭南,你别……”
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沙哑许多,抬手想替她擦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却在指尖即将触到皮肤时猛地顿住。
记忆突然闪回无数个瞬间,初中时替她赶走欺负她的男生,还有刚才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所有画面交织成滚烫的洪流,冲得他耳膜发疼。
沈昭南突然抬起头,睫毛上的泪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撞进他躲闪不及的目光里。
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何跃东甚至看清了她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
空气仿佛被抽走,他听见沈昭南轻声唤他名字,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像是一根羽毛扫过心尖。
“跃东,其实我……”
沈昭南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斩断。
何跃东如遭大赦般猛地起身,膝盖重重磕在桌角却浑然不觉。
他几乎是踉跄着去接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林晚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而身后沈昭南整理碗筷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挂断电话时,何跃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转身看见沈昭南正低头洗碗,水流声掩盖了她不均匀的呼吸。
月光不知何时爬上窗台,在她后背镀了层银边,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在瓷砖地面,像极了纠缠不清的心事。
“是谁打来的电话?”
沈昭南问。
“是……沈叔叔……他问咱们吃没吃饭……都这个点了,还能不吃饭吗?他咋想的!”
何跃东说的时候,几乎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难不成沈叔叔是长了天眼了?
还是在他家安装监控了?
怎么就能精准的在那种关键气氛下打断呢……
沈昭南听出何跃东的小小不甘心。
脸上也露出了偷笑的表情。
何跃东干咳了一声,“昭南,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去人才市场呢。”
沈昭南背对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发梢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
何跃东转身时踢到桌子,那钻心的疼,让他瞬间满张脸都变得通红。
狼狈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回到房间关上门,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心脏仍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大拇指都踢肿了!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天花板投下斑驳光影,恍惚间竟像是沈昭南刚才泛红的眼眶。
他抬手捂住眼睛,满脑子都是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近在咫尺时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刚才如果沈叔叔没有打过来那通电话,沈昭南会说什么?
自己又会对沈昭南说什么?
有些话,有些决定,有些决心……
只能气氛到那个程度才能说出来。
一旦没有了那个气氛,那些话就又说不出来了。
何跃东那叫一个气啊!
不得不说,沈叔叔还是牛逼。
不光在商业上神机妙算,在这种事情上都能算出来!
神人!
还好这次沈氏商贸拓展影音行业产品,主要操刀的是毛擎宇,如果是沈叔叔亲自操刀,估计又会缔造下一个永辉厂,从零到一,成为深城本土数一数二的民营厂。
晚上。
何跃东躺在床上。
开着窗户,晚风徐徐的吹起窗纱。
脑海里全是沈昭南刚才那红着脸的模样。
然后一想到,在自己的房间对面,就是沈昭南的房间。
他身体就感觉热气腾腾,心痒难耐。
根本就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
一直到天亮,沈昭南敲门,何跃东才恍然惊醒,他昨天夜里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的。
所以黑眼圈都快变成熊猫眼了。
沈昭南的状态倒是很不错。
皮肤依旧是白皙干净。
在沈昭南叫他的时候,沈昭南已经洗漱完了。
何跃东连忙简单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就匆匆忙忙的骑车带着沈昭南去人才市场。
深城的人才市场非常热闹。
哪怕是一大早,就已经有不少人来找工作。
毕竟赚钱养家吃饭,是每个人一生最大的事情,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做的,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件事而已。
何跃东看着熙熙攘攘的求职者,有些诧异,“这么多人,还招不到吗?”
沈昭南叹了口气,“你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