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站在济州岛的港口,海风猎猎作响,吹得他的披风呼呼舞动。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他心中萌生出探索未知的强烈渴望。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掌握更多的土地与资源,无疑是壮大自身势力的关键。于是,他决定组织人员探索美洲,将这个艰巨而充满挑战的任务,交给了海军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吕俊生。
吕俊生,年轻有为,有着过人的航海天赋与坚韧的意志。接到任务后,他深感责任重大,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筹备工作中。他挑选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水手与精通天文地理的学者,组成了一支精锐的探险队。同时,精心准备了充足的物资、先进的航海仪器以及坚固的船只。
出发之日,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吕俊生站在船头,神情坚毅,他对着船员们大声喊道:“弟兄们,此次探索美洲,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但这是大帅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定要全力以赴,为大帅开疆拓土!”船员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船队沿着预定的航线,朝着白令海峡进发。一路上,波涛汹涌,时而狂风骤起,巨浪如山般拍打着船舷,但船员们凭借着精湛的航海技术,一次次化险为夷。
三月十八,海参崴港的冰层在蒸汽破冰船的轰鸣中龟裂。吕俊生握着黄铜六分仪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却仍死死盯着刻度盘上跳动的反光——这是宁远侯亲授的\"日光测纬法\",据说能比传统牵星术精准十倍。
\"纬度56度21分,经度东经140度36分!\"观测员王启年从铁皮传声筒里吼出的数字,让甲板上裹着海龙皮的船员们精神一振。他们脚下这艘\"镇远级\"探险船正喷吐着滚滚黑烟,二十门蒸汽螺旋桨搅碎浮冰,在鄂霍次克海犁出漆黑的航迹。
\"左满舵!保持离岸三链距离!\"吕俊生踹开结冰的舵轮锁,黄铜望远镜扫过白令海峡南岸嶙峋的峭壁。岩缝间隐约可见鹿皮帐篷的轮廓,通古斯猎人的骨箭在五里外就失了准头,徒劳地坠入浪涛。
大副陈永泰捧着暖炉凑过来:\"按侯爷的海图,前面该到庙街了。\"他呵出的白气在玻璃灯罩上凝成冰花,\"侯爷说此地汉唐称'庙街',蒙元唤'奴儿干'...\"
话音未落,了望塔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铃声。六名鄂温克骑手正沿着冰封的海岸线追逐鹿群,桦皮弓射出的鸣镝声穿透海风。吕俊生注意到他们马鞍旁挂着铁器——分明是汉式的环首刀。
\"抛锚!放小艇!\"年轻的舰队司令扯开熊皮大氅,\"带两箱绍兴黄酒,还有侯爷准备的《万国全图》!\"
冰原上的会面充满剑拔弩张。鄂温克酋长阿穆尔捏碎酒碗的陶土封口,却对着琉璃酒盏不敢下口。直到通译官用鄂伦春语念出羊皮卷上的契书:\"大明宁远侯愿以千口铁锅换此地筑港之权\",老酋长被烟熏黄的牙齿才在寒风中绽开。
庙街地理位置优越,港湾深邃,是天然的避风良港。他决定在此建设一个中途补给点,为后续的探索之旅提供有力保障。
吕俊生带领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砍伐树木,搭建简易的房屋,储存淡水和食物。同时,与当地的部落进行友好交流,用船上携带的一些物资换取了他们所需的物品,并学习了一些当地的生存技巧。
在庙街紧锣密鼓建设补给点之时,队长吕俊生从当地土着酋长口中得知,有一伙罗刹人时常在这一带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土着们苦不堪言,却又无力反抗。吕俊生听闻此事,心中涌起一股义愤,当即决定为当地土着出头。
他迅速召集陆战队中精锐的龙虾兵,这些龙虾兵装备精良,手持燧发枪、转轮手枪,还配备了威力巨大的拿破仑炮以及杀伤力极强的手榴弹。吕俊生向队员们简要说明了情况,众人皆是摩拳擦掌,士气高昂,纷纷表示要给那些罗刹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很快,在土着的指引下,龙虾兵们找到了罗刹人的营地。那是一片位于河边的开阔地,罗刹人搭建了简陋的帐篷,正肆意地享受着掠夺来的财物和食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噩运即将降临。
山东兵张二狗是陆战队的一员,他的手指在燧发枪的核桃木枪托上摩挲,辽东的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河面上漂浮的冰凌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脆响,就像半个月前在庙街港口,那些赫哲人骨哨吹出的呜咽。
\"张二狗!发什么愣?\"什长王铁柱的靴子踹在冰面上,震得张二狗怀里刚装填好的纸壳弹差点掉进雪窝。他指着对岸那片黑压压的桦树林,\"图雅说罗刹鬼的哨卡就在林子后头,待会跟着老子冲,别跟上次似的尿裤子。\"
张二狗缩了缩脖子,鹿皮靴里的脚趾已经冻得发麻。那个叫图雅的赫哲族少女此刻正蹲在吕千总身边,兽皮袍子下露出一截蜜色的小腿,腰间别着的鱼骨匕首在雪地里泛着冷光。三天前就是她划着桦皮船闯进庙街,手舞足蹈地说上游来了吃人的罗刹鬼。
\"装填!\"随着旗牌官嘶哑的吼声,两百名火枪手齐刷刷掏出油纸包。张二狗咬开纸壳时尝到硫磺的苦味,铅弹顺着滑膛滚落的触感像极了小时候在济南府玩弹弓。王铁柱突然拽了张二狗一把,张二狗这才发现自己的绑腿松了,积雪正顺着裤管往里钻。
对岸传来马匹的嘶鸣,三十多个红胡子骑兵冲出树林。他们穿着翻毛皮袄,马刀在冬日下闪着寒光,最前头那个壮汉的鼻环随着颠簸叮当作响。张二狗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耳边响起训练时教官的吼叫:\"记住!你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
\"第一排预备——\"千总大人的佩剑划过半空。张二狗所在的第三横队单膝跪地,看着前排弟兄们将燧发枪抵在肩窝。哥萨克们已经冲过河心,冰面在他们马蹄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最前面的罗刹鬼突然举起短铳,火光迸现的瞬间,张二狗前排的同乡李四喜仰面栽倒,鲜血在雪地上炸开一朵红梅。
\"放!\"
雷鸣般的齐射震得张二狗耳膜生疼,白烟瞬间遮蔽了视线。浓烟里传来战马的悲鸣和人体坠地的闷响,有个罗刹鬼拖着断腿在冰面上爬行,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王铁柱的刺刀精准地扎进那人后心,拔出来时带出一串血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第二排上前!\"旗牌官的令旗沾上了硝烟。张二狗们踩着满地弹壳向前推进,靴底打滑的冰面让张二狗差点摔倒。二十步外的河滩上,幸存的哥萨克正在重新集结,他们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密集的火力。张二狗看到有个大胡子举起镶银的十字架,用张二狗听不懂的语言嘶吼着什么。
\"预备——\"这次张二狗站在了射击线上。透过准星,那个举着十字架的罗刹鬼突然转过头来,他的蓝眼睛让张二狗想起济南大明湖畔的琉璃瓦。燧石擦出的火星点燃药池的刹那,张二狗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枪声过后,十字架连着半只手掌飞上半空。那个罗刹鬼跪倒在冰面上,用剩下的左手拼命抓挠喉咙,指缝间涌出的血沫很快冻成了粉色的冰晶。张二狗机械地后退装填,鼻子里全是硫磺和血腥味混合的古怪气息。
当第三轮齐射的白烟散去时,河面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敌人。吕千总拔出转轮手枪朝天鸣响:\"陆战队!上刺刀!打扫战场!\"张二狗的手指被冻僵的枪机夹出血来,却浑然不觉疼痛。雪地里到处是抽搐的战马和垂死的罗刹人,有个只剩上半身的家伙正用肠子在地上写字,暗红色的斯拉夫字母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眼。
王铁柱突然按住张二狗的肩膀:\"小心!\"话音未落,雪堆里暴起个满脸是血的罗刹鬼。张二狗的刺刀本能地捅出去,却被他用马刀格开。温热的血喷了张二狗一脸——什长的佩剑从那人后颈穿出,剑尖上还挑着半片碎裂的颈椎骨。
\"学着点,菜鸟。\"王铁柱在尸体上擦剑,\"这些毛子比建奴还疯。\"他的皮甲上结了层血冰,走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张二狗注意到他左耳少了半块,那是去年在本州岛剿倭寇时被武士刀削去的。
傍晚时分,张二狗们找到了哥萨克的营地。原木垒成的塔楼上架着火绳枪,但还没等了望手点燃火绳,三磅拿破仑炮发射的霰弹就把整个塔楼打成了筛子。爆破手投掷的木柄手榴弹在营房里炸开时,张二狗亲眼看见个光膀子的罗刹鬼被气浪掀出窗户,后背插满了碎瓷片——他们居然在用抢来的赫哲陶罐煮汤。
当最后一个抵抗者被手榴弹炸断脊椎时,吕千总下令停火。辎重兵开始往马车上搬运成桶的火药和腌肉,军医官正在给俘虏包扎伤口。张二狗靠着营地的木栅栏喘气,突然发现墙角蜷缩着个十二三岁的赫哲族男孩。他脖子上还留着麻绳勒出的血印,脚踝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
\"造孽啊。\"随军的通译老赵蹲下来给孩子喂水,\"这些罗刹鬼抓土着当向导,用完了就宰了吃肉。\"男孩突然抓住老赵的衣袖,用生硬的汉话反复说:\"黑船...更大的黑船...在白令海...\"
远处传来集合的号角。吕千总正在检查缴获的羊皮地图,烛光下他的侧脸忽明忽暗。马车上,那个被俘的哥萨克头目突然抬头看向星空,他残缺的右手在镣铐间比划着奇怪的手势,蓝眼睛里闪着张二狗看不懂的光。
三个月后,当吕俊生站在庙街新筑的棱堡上眺望海峡时,二十座蜂窝煤炉正将冻土烘得蒸汽升腾。来自山东的泥瓦匠发明了\"火龙烧土法\",用铁管将蒸汽通入地基。戴着镣铐的虾夷战俘在工棚里刨制枕木,咸鱼干与压缩煤饼的仓库已初具规模。
\"这是侯爷给司令的密匣。\"信使从青森带来的铁箱里,躺着一支镀金的单筒望远镜。吕俊生转动镜筒,惊见镜片上竟蚀刻着精细的经纬线。匣底羊皮纸写着:\"抵阿拉斯加时,寻北纬58度,西经134度之峡湾,彼处有黑石可燃。\"
冬至那天,舰队在阿留申群岛遭遇暴雪。七丈高的浪头将\"镇远号\"的了望塔拍成碎片,王启年绑着保险绳在倾斜的甲板上爬行测算,突然指着罗盘惊叫:\"磁偏角变了!侯爷说的铁山!\"
暗红色的峭壁刺破暴风雪,裸露的磁铁矿让所有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吕俊生却大笑起来,他展开淋湿的《坤舆格致》,就着鲸油灯找到李长风的朱批:\"此地汉武时称幽州,今赐名'新青岛'。\"
当春天第一缕阳光融化白令海的浮冰时,舰队在科迪亚克岛发现了震惊天下的奇观——三十丈高的图腾柱上,竟雕刻着带饕餮纹的青铜面具。随船医生郑怀仁颤抖着刮下面具的铜绿:\"这...这是殷商式样!\"
吕俊生连夜在航海日志上写道:\"侯爷明鉴万里,殷人东渡之说竟非虚言。此地土人皆黄肤黑瞳,孩童玩蹴鞠之戏...\"他忽然停笔,听见舱外传来土人悠长的骨笛声,调子竟似《诗经》中的《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