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第一个仇人,凌不疑准备回杏花别院告知霍君华,告慰霍氏亡灵。
被打听到他位置,蹲守在廷尉府大门的程始和萧元漪给拦住了。
凌不疑半好半坏的心情,听完两人的来意,只剩下坏心情。
念在他们是程少商的生身父母,凌不疑面上客气道:“程将军,程夫人。”
看着周身散发着血腥气的凌不疑,想到等下要说什么,程始的心就发虚。
“凌将军,今日寻你,是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和程家之间的要事只有一个。
凌不疑看了看程始闪烁的眼神,和萧元漪板着没有喜意的脸。
想着程少商与他提及过,萧元漪向来对她有偏见,不希望她嫁高门。
浮于表面的客气收起,冷漠不语。
程始有些撑不住了,这凌不疑年纪轻轻的,怎的气势这般沉重,日后可如何懂得疼新妇哦。
元漪说凌不疑与嫋嫋不相配,也不无道理。
萧元漪是喝了提神的汤药,才能撑着身子来寻凌不疑,药力过后,要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才能缓回来,遂直接点题:
“关于凌将军与我家嫋嫋的婚事,请凌将军多加思量。将军少年英雄,我家嫋嫋自幼疏于管……”
凌不疑直接打断:“程夫人。”
萧元漪后面的话开个头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大庭广众之下,凌不疑怎容许有人在他面前贬低程少商,哪怕是程少商的生母也不行。
“少商是个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不必劳你告知。还有,我与嫋嫋的婚事,自会等程止大人和桑夫人回来后,由他们操持,也不劳你操心。”
“我还有事务在身,告辞。”
萧元漪没想到凌不疑这么不给面子,如此看来他也不是很看重嫋嫋。
果然,这门亲事不相配。
萧元漪赶紧捅了下程始,让他追上去拦下。
“凌将军,且慢!”程始接收到信号,大步跑到凌不疑前面。
凌不疑眉毛皱起:“程将军,莫要阻我。”
睨着后面小步走来的萧元漪,冷声道:“我想我表明的很清楚了,你们二位只需在两月后我与嫋嫋成婚之日,喝杯喜酒别可。其余的无需插嘴,插手。”
“我们也是想凌将军考量得再清楚些。”
萧元漪哪可能听得进去,程少商在她眼里就是祸头子,哪怕程少商从未犯过过错。
“凌将军与嫋嫋相识时日尚短,莫要被她柔弱楚楚的外表蒙蔽。她看似乖巧通达,实则狡言饰非,极其不服管教,实在配不上凌将军你。”
萧元漪躬身一拜:“还请凌将军请圣上收回成命。”
文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凌不疑:“相识尚短?总比程夫人与嫋嫋相处的长。到底是我被蒙蔽,还是程夫人自己蒙蔽自己?”
“嫋嫋配我绰绰有余,是我,配不上她。我不想再从程夫人嘴里再听到诋毁嫋嫋的话,不然,程夫人不是最在意程氏,还有萧氏吗?”
威胁意味满满。
萧元漪一下子被震慑住了,她最在乎就是娘家和夫家了。凌不疑位高权重,稍稍动作,就能把两家打压下去。
不求凌不疑退婚,程氏可能遭殃;强求退婚,程氏和萧氏现在就会遭殃。
萧元漪僵硬的扯着嘴角,拉着程始侧身让路:“今日是我们唐突了,不妨碍凌将军办事了。”
凌不疑眼尾都不多给萧元漪一个,跨上马背骑马前往杏花别院。
萧元漪满脸对未来的忧虑:“将军,日后我们可要提心吊胆了。”
“唉。”因为程少商经常怼萧元漪,在程始心中,程少商确实不驯。
*
雍王之死,明面上纪遵肯定了畏罪自杀的说法,暗里向文帝禀明了内情。
杏花别院里,凌不疑安抚好又疯癫起来的霍君华,在一屋子的牌位前立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
字字泣血。
得知纪遵进宫面见过文帝后,凌不疑便动身进宫请罪,也去见见程少商。
一进宣明殿,凌不疑二话不说就跪在殿中,背脊挺拔。
曹常侍体察圣意,一直在旁边劝凌不疑给文帝低个头,在这跪着文帝心疼。
然后文帝从内室走出来,同曹常侍一唱一和,让凌不疑起身进去。
奈何凌不疑纹丝不动,依旧跪着。
文帝在里面消化的气又来了:“不用扶他,你很硬是吧?好,你很硬,好你个竖子。”
文帝跨过案桌,走过去对凌不疑就是一脚。
更气人的是凌不疑被踹到后又立马挺回来。
文帝抬脚又踹了一下:“你硬!”
凌不疑又又立马直起身,笔直笔直的。
文帝吹胡子瞪眼,叉腰指着凌不疑:“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是在等朕的第三脚吗?”
“陛下所赐皆为君恩,臣不敢躲。”
文帝拿凌不疑这个死犟样没办法,泄气的叹了一声:“你这心里还有不敢二字吗?你私审雍王,还伪造他自杀,多得纪遵为你遮掩一二。”
凌不疑自认没有做错,雍王不止叛乱,还身负其他重罪,死不足惜。
“我要给枉死者讨个公道。”
文帝心知凌不疑为的是何事,但:“死者死矣。你为什么要揪着不放?”
“陛下。”
“别说了,子晟,朕纵容你也是有底线的。天下百姓的安宁,就是朕的底线。戾帝余孽作乱几十年,黎民百姓翘首以盼的平静安宁日子才过了多久?你就想搅乱朝堂,再搞一个天下大乱不成?”
凌不疑低下头:“臣不敢。”
如今的安宁也是有霍氏全族带来的一份,凌不疑不想破坏,不然他直接就把人都送下去了。
“今日,就你私审重犯之事,朕罚你三月食邑。”
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凌不疑不好受,文帝又道:“今夜就宿在宫中,让少商替你换药。”
“是。”
文帝语重心长:“你呀,如今已不是一个人了,要多多为身后的人考虑,知道吗?”
他总是望着凌不疑过得安稳些。
*
“咚咚”
程少商刚沐浴完,正绞干着头发,以为是宫婢来收拾换下来的衣服:“进来吧。”
凌不疑推开门,又立马关上,舍不得屋里的美景漏出半分。
美人在榻上侧身撩动青丝,妃色的寝衣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暖黄的烛光下,莹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宛如月宫中的仙子。
凌不疑的眼神变得不清白起来。
程少商奇怪没有了动静,抬眸看向房门,一个高大,熟悉的黑乎乎身影立在那里。
“子晟。”
巧了,头发太长,擦的手累了。
程少商笑靥如花,将手里的布巾朝凌不疑一扔:“来,帮我绞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