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经理,柔化日用品那边说原料价格涨了,下月进货得加2%的货款。”
魏大宇闻言直接合上文件夹,“啪”地甩在桌上。
“去告诉他们,敢坐地起价,今年十月合同直接不续了。”
助手挠了挠头,小声提醒:“可柔化日用品现在是报价最低的厂家……”
魏大宇抬眼斜睨他,语气不容置疑:“按我说的做,真要出了什么差错让老总冲我来。”
助手心里犯嘀咕,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往常魏经理遇到这种事,肯定反复权衡利弊,今天却果断得反常,明显有急事要办。
完成工作交接后,魏大宇火急火燎开车去牡丹大饭店,打包了四菜一汤。
临走前兰舒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说她饿了。
怪他考虑不周了,突然把兰舒安置到那个房子里,连吃喝都没来得及准备。
打包完饭菜,车刚开出一半,他又掉头开去菜市场买水果,他记得兰舒喜欢吃葡萄和橙子,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橙子可卖。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买不到橙子的话就去白孔雀去给兰舒买橙汁喝。
他还记得两个人上次在白孔雀见面的时候,兰舒很喜欢喝那里加了冰块的橙汁。
想到这里,他不禁会心一笑,女孩子就是喜欢喝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真可爱。
刚到市场没一会儿,挑葡萄时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魏大宇盯着大哥大泛着幽光的绿屏,眉峰微蹙,这通电话不用接也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魏大宇,你把兰舒弄哪去了?”
“杨总,你这电话打的真是莫名其妙,而且问的问题也挺让人费解的。”
杨采玲冷笑道:“你别跟我装,除了你还有谁敢动兰舒?魏大宇,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就你个小经理,你妈那破厂子都快倒闭了,也敢动我的人?”
魏大宇语气波澜不惊,诚恳道:“杨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虽然有权有势,但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总是该有的吧?”
“行,嘴挺硬。”杨采玲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魏大宇把大哥大扔回包里,冷笑一声。
解释?他根本也没想和杨采玲解释什么。
从见杨采玲第一面起,他就很讨厌这个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女人。
她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不全是靠投胎投的好?
兰舒身边那些人什么德行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十分肯定,杨采玲对兰舒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石余川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死得活该。
还有那个苏老师,呵,全是对兰舒图谋不轨的。
只有他,也只有他是真心对兰舒好的。
四年前,第一次看到兰舒的时候,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兰舒好,很好很好。
但那时候他没有能力,没有资本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兰舒,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躁动的情感按压住埋在心里。
等他自己强大了,自然会勇敢地走到兰舒身边。
没办法,唐淑艳根本不会把厂子给自己的。
就算自己的亲儿子魏晓峰再废物,她还是不会把厂子交给继子的。
是的,他并不是唐淑艳亲生的。
他是个私生子,是自己那个风流爹婚内出轨,和外面的女人生下的。
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唐淑艳,还有早就死了的那个风流父亲。
在自己生母怀孕的时候,唐淑艳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不过自己还算幸运,唐舒艳并没有逼生母打掉孩子,只提了一个要求:生完孩子后,让生母有多远滚多远。
唐舒艳是他见过心最狠的女人,她好像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只要能达成目的,她并不建议用一些摆不上台面的龌龊手段。
当年为了从爷爷手里和那些叔叔伯伯们抢制衣厂,唐淑艳竟想到用孙子争夺继承权,也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只要能帮她抢到厂子,是只狗她都能收下当儿子。
不过,这如意算盘被她打得极准。
等他出生后,作为家里第一个孙子,制衣厂顺理成章落到自己那个风流爹手里,唐淑艳也自然而然成了厂长夫人。
外界根本没人怀疑他不是唐淑艳亲生儿子,毕竟她戏做太足,自打知道生母怀孕,就天天往肚子里塞枕头。
临产前唐淑艳称回娘家,实则带着生母躲去乡下。
等他出生后,立刻把他抱回城里,假装是自己生的孩子。
后来,风流爹去世,唐淑艳又在背地里用尽手段,守住了制衣厂。
二十几年来,唐舒艳对他不好不坏。
这女人向来如此,对亲儿子魏晓峰也没多亲近,外人看着反倒觉得她对自己期望更高,对自己更好。
可那究其根本总归是表面功夫,钱在哪里,人心就在哪里。
大学毕业后,唐舒艳几次劝说,让他留在外地工作。
等魏大宇回到一百货工作后,唐淑艳转头就安排中专毕业的魏晓峰进了制衣厂。
外人都以为他魏大宇有本事,能自己闯出条路,魏晓峰是个废物,只能靠着厂长妈吃饭。
但只有他心里清楚,是唐舒艳压根不让他沾制衣厂的边,铁了心要把厂子留给那个废物儿子。
哪怕魏晓峰狗屁不是把厂子败光,唐淑艳也乐意。
所以,那一年他主动向公司争取,顺利得到了外派培训半年的机会,只因为回来后就可以站上总经理的位置。
可没想到,等他回来后,魏晓峰那个废物竟然追到了兰舒,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
此后他暗中跟踪过两人无数次,他惊喜地发现,兰舒根本不喜欢魏晓峰,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牵手。
可这丝毫没让他心里舒服半分,魏晓峰那个废物,凭什么可以拥有兰舒?
于是,他故意暗中安排兰馨和魏晓峰多次偶遇,果不其然,魏晓峰立刻上钩。
他太清楚这个废物弟弟是什么德行了,意志力薄弱,好吃懒做,贪图享乐,喝点酒后更是原形毕露。
魏晓峰在兰舒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关系始终不冷不热。
所以,一碰上热情主动的兰馨,魏晓峰立马缴械投降,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扑了上去。
兰舒跳河那天,他正在外地出差。
等他匆匆赶回来听到消息,当场就狠狠扇了自己十几个巴掌,脸都打得红肿发烫。
他很痛心,又很懊悔,更怎么也想不通,兰舒明明对魏晓峰没多少感情,怎么会为了那个窝囊废去跳河?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想干等着了,他要主动出击,把兰舒牢牢攥在自己手心里。
可他没想到,跳河后,兰舒就像换了个人。
兰舒变得开朗,变得鬼精,变得世俗,不再那么,好掌控。
但无所谓,兰舒身上这些变化,反而让他更着迷。
兰舒就像炽热的太阳,每次靠近,她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就像刺目的光,直直照进他早已腐坏发霉、暗无天日的躯壳底。
他贪婪地渴求着兰舒身上的光芒,像只干瘪饥饿的虫子,只有从兰舒那里,才能汲取到活下去的能量。
市场没找到橙子,他干脆折回白孔雀,一口气买了五杯加冰橙汁。
爱喝就喝个痛快,要是不够明天再来买,只要兰舒喜欢的,他什么都给。
买完吃的喝的,天都快黑了。
兰舒肯定饿得不行,他心急如焚,却还保持着清醒。
杨采玲既然打电话兴师问罪,肯定已经盯上自己了。
他特意把车停在离房子三公里外的路边,仔仔细细扫视周围,确定没人跟踪才拦了辆出租车,往只有他和兰舒的圣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