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没有停下脚步,监天使带着那个末法时代最后的人们,在大地上建起了通天的巨塔,他挽留了这一代天地的最后颜面,保留了这个天地最后的尊严,人们看着那座通天的黑色巨塔,相信着即使在最后的末法时代,他们也能过上好的生活。
一代代天地的更迭,巨塔被掩埋在了大地深处,连他所创建的监天司名字都几经更迭,只有那严谨的,公正的庇护着一代代混沌城居民的条例流传了下来。
每当有人信奉着古老的条例,遥远的时代便会从历史深处发出回应,信奉条例的人们会获得黄金般的眼睛,只要违背条例,黄金便会黯淡。
原来是我自己一手造出来的因果?许长卿从漫长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依然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为什么那个时代的天地也有混沌城,为什么那个时代会有两轮月亮,第二轮月亮去了哪里,他明明在那个时代感受到了师尊的气息,可为什么记忆走遍也没有察觉到师尊的蛛丝马迹。
太多的疑惑堆在心中,等到许长卿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青山宗。
许长卿此番的突然沉睡依然让姑娘们紧张万分,但他这次提前的叮嘱还是稳住了她们,孤独净天当机立断带许长卿回了青山宗,师尊过来看了一眼,给出‘无事’二字的评价后便离开了,花嫁嫁等人轮番守夜,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守到了他的醒来。
当守在床边的江晓晓看到男人醒来,一向顽皮的姑娘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让许长卿好好安慰了一番,闻讯赶来的诸女也都带着泪花。
“这次是我错了,又让你们担心了。”他却是抱着歉意,此番突然复苏的记忆来的毫无征兆,这记忆的深度竟是比系统封锁的记忆还要深,却是他没想到的。
“五年内,都不许出青山宗了。”大老婆花嫁嫁努力冷着脸下令,可话说完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许长卿还能说什么,他这段时间确实打算在青山宗呆一会,在正邪之争开始前,他有太多要在山上整理和准备的思绪。
而且,春天到了,每年的春天,许长卿都要给师尊做桃花酿的,这是她老人家为数不多对他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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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城的伤民已经安置好了,监山院被青山宗联合各王朝宗门联手调查中,重新出土的黑色巨塔还在勘探,各王朝宗门都在疯狂要求青山宗放开控制,表示这是天地的遗产,不是独属于青山宗的。
可惜他们如今也只敢抱怨,因为现在还存在的监山使,都宣布了对青山宗二弟子的效忠,也因为许长卿苏醒后的一道道指令,混沌城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变陷入混乱,维持着混沌城的秩序。
许长卿看着这份案卷,眉头紧锁。
这份相似的案卷许长卿在一个月以前就见过,那个时候想着宗内三大剑锋的办事效率一向是令人放心,许长卿也就只是简单的催促了一下,让他们尽快完成对黑色巨塔的勘探。
可是现在时隔一个月又见到同样的报告,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啊,看看任务的负责人,孤独净天。
不对啊,孤独净天在正经的时候可是非常靠谱的,不应该出现无故拖延的情况,而且这个任务现在有三大剑峰助力,不可能出现不负责的态度。
看来确实出现了难以逾越的难关,许长卿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想要重新掌握被无数个时代修改过的监天司条例,到现在连名字都被改成监山院的东西,出现难关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还是很奇怪啊,明明最困难的原理部分自己都已经给孤独净天了,连各个条例和基础性质自己也教了,接下应该就是最简单的实操环节,按道理,只需要复刻一遍自己的操作,然后在混沌城选拔一批靠谱的人,重建正确的监天司就行了。
得找个时间去好好跑一趟,许长卿把手上的案卷做了个标记,按照他习惯的分法将这份案卷放到了‘重要且紧急’的案卷筐里。
重要且紧急的案卷不多,放在这里的案卷都是许长卿近期要着重处理的大事,除了刚刚放下去的案卷,还有‘陪花嫁嫁逛街’‘给年瑜兮买秋季衣服’等打了大红标记的小纸条。
都是很重要和紧急的事,看来明天休息也有的忙了,许长卿有些痛苦的抱住头,怎么自己无论哪一世都是劳碌命,可偏偏他还真就喜欢这种操持青山宗上下事的感觉。
“我的心被公事夺去,或许此生再无悲喜。”许长卿仰着头,语气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许长卿好文采啊,还是个大才子呢。”回到青山宗后,掌事府中特例为了照顾和保护许长卿的‘助理’位置上恰到好处传来掌声,毕竟这是个情商很高的姑娘。
“不过忙碌之余也要注意休息哦,若是长卿身体出现什么问题,那就是很糟糕糟糕的事了。”面前的狐族族长这几天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更加知性温柔,她看着前面这个男人,语气是由衷的认真。
“涂山九月,那到底你是妈妈还是我是弟弟?为什么总感觉你在照顾我。”许长卿直起身子,冷不丁的问。
“妈妈和姐姐?许长卿是这么觉得我的吗?”涂山九月歪歪头有些苦恼。
许长卿点头,打量了一眼涂山九月,这一世那个青丘仙灵被许长卿揪出来后,青丘所谓的天命之子预言再也不复存在,涂山九月对爱情惧怕的心病也彻底好了,现在的涂山九月已经完全能接受自己作为九尾狐的美丽,她的线条也越发成熟完美,现在可不是某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师尊能碰瓷的了。
察觉到眼前男人略有些大胆的眼神,涂山九月有些不安娇羞的扭了扭身体,今天她特意穿上了透明的深色薄裤袜和长靴,那铁屠城新出的被称为‘丝袜’的薄裤袜稍微有些紧,而那旗袍和丝袜之间的美丽太过丰盈诱人。
涂山九月作为狐族族长,天生就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美丽,她自然也晓得许长卿看她的时候最会先往那个地方看,所以着重了腿部的着装,所以他有没有稍微注意我多一点?
“因为涂山长老很多世以来,在我这里都是很靠谱的老大姐的样子啊,给人安心的感觉,就很像女性的长辈?”许长卿看着眼前的姑娘,他一向喜欢懂事的人。
“为什么一定是女性的长辈?没有关系更近一点的吗?”涂山九月皱皱眉,她可不希望和许长卿发展成那样的关系。
“那就师姐吧?每个男人的生命总会遇见一个难忘的师姐。”许长卿点点头,一下子想到了很多蓝星上的往事。
“师姐?许长卿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姜挽月可不在这喔。”涂山九月对许长卿的一切都抱有着最热衷的好奇,重要是自大须弥海彻底解放记忆后,如今男人现在脸上挂着的笑容太过勾人,有着成熟和少年的追忆,就让人很想听和他相关的故事。
“不关她的事啦。因为师姐就是师姐啊,一个距离你不远,很会照顾你的人,是一个男孩年轻时候最迫切的愿望,但因为是师姐,师姐一般往往都是属于师哥的,所以说起来,师姐还是个透着伤心的词呢。”许长卿笑着说,目光透过了一些迷雾,看向遥远的远方。
他自然是没机会遇见什么师姐的,但委实前世某些娱乐作品刻画的太过刻骨,他已经忘记了那个故事具体的结局,却只记住了那个让人不得而伤心的师姐。
有些故事就是这样,明明与你毫无关联,但偏偏他的讲述者太过高明,将那场景直接映在你的脑海里。
“真好啊。”涂山九月看着许长卿发呆,她很喜欢现在这样托着腮帮给她讲故事的许长卿,但她的关注点倒不是在故事,在的是讲故事的人。
“所以涂山九月也说不定是某个人的师姐哦,如果是的话那个人也太可怜了,涂山九月这样的女孩可不是一辈子就能忘记的遗憾啊。”许长卿笑起来,给涂山九月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可不是谁的师姐哦。”涂山九月站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陪许长卿忙了一个早上,她也有些乏了,反正是许长卿,她的懒腰也不用遮着掩着,便毫无顾忌的崭露出她愈加完美的曲线。
“累了吗?我这还有点前些天刚进的糕点。”许长卿移开视线,他现在对这些诱惑很敏感,不该看的时候可不能大意了,如今只靠花嫁嫁和年长老都有些承担不住他的火力。
“许长卿,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呢?”涂山九月走到许长卿身边,低下头看着这个稍微有些拘束的男人。
有什么好拘束的呢?
“什么可能?”许长卿正在低头翻桌下的吃食,可恶昨天就不应该让江晓晓钻到桌底下自己找吃的,现在被这个可恶的江晓晓老鼠顺走了好多吃食。
“就是别的身份啊,除了妈妈姐姐和师姐,你不觉得有个身份更合适我吗?”涂山九月撩了撩头发,她可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什么?”许长卿也有些好奇了,抬头看着这个女孩。
“妻子啊,许长卿不觉得我更适合这方面吗?”涂山九月俯下身去,看着眼前这个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的眉眼,眼神是第一等媚。
许长卿闭住嘴,这个时候可不能贸然出声,他看着涂山九月,她准备好了吗?
“妻子什么妻子?涂山九月你在里面是吧,你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开门啊!”门外传来某只小兔子精的敲门声。
“许长卿。”涂山九月皱起眉来,一向平和微笑的脸上少见的焦急,她对这种场面可完全没有经验啊。
她现在确实很慌,自己现在和许长卿的关系还是比较暧昧,还是处于两人小心摸索的阶段。
可外面那位不一样啊,外面那个小兔子跟她可是熟得很,作为苏酥的第二个饲养者,涂山九月以前每天晚上不知道要听到苏酥念叨多少次师兄,光是前段时间许长卿沉睡的时候,涂山九月每天都能听到苏酥在她旁边念叨要和师兄干嘛干嘛。
而且自己在苏酥的面前可是有着半个母亲的身份,可不能让小孩子看见自己和许长卿如今的暧昧模样。
要不要破釜沉舟一波?直接把许长卿推了先确定关系,到时候即使被苏酥抓住也不亏了,这叫什么,亲嘴血赚,亲脸不亏?
涂山九月的脑袋飞快的运转,这种被撞见的场景对于这位清纯狐狸着实有点太过刺激,她的眼神慌得就像丛林里看见猎户的小狐狸,而看向许长卿的眼神却又奇妙的大胆。
男人倒是淡定的很,他确实完全不慌,这种场面他遇见的多了,他经验丰富,他非常猛,也很懂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唉,小事,不就一只小兔叽吗,自己应付起来还是简单的,许长卿可是老修罗场皇帝了,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就一只苏酥而已,不是我说这有啥压力啊。
许长卿很快的反应过来,随手拿了一份案卷塞到涂山九月手里,示意她深呼吸不用慌,然后快速的清清嗓子,措了措辞。
“请进。”许长卿坐正身子,用眼神示意涂山九月跟着他的节奏即可,涂山九月便也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门被打开,今天穿了一袭好看白色连衣裙的苏酥气呼呼的走进来,她那双耳朵竖的高高的,脸蛋也鼓鼓的,不过看得出来她今天也有认真打扮,扎了一个特别好看的马尾。
许长卿恍若无事的对苏酥招招手,“你来的正是时候,苏酥。”
许长卿的冲苏酥招的手还没放下来,就看见了另一个跟在苏酥后面的身影。
白发白衣,她的头发依旧是留到恰到好处披在背后,那双眼睛熟悉的望向自己。
师尊怎么来了。
许长卿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