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剑庐!
后山空旷谷地中,剑气四散,气机奔涌,百丈之内飞沙走石,此间声势可谓好不浩大... ...
远处小丘亭阁内,虎丘庐主顾倾决目光闪动,不时点头,这传承数百年的无常剑势,当真有着三分奇异!
早已跻身山巅的山海剑仙,对于世间万千剑道,已经毫无感观!
而前方谢怀瑾的两道神鬼莫测,却能在顾南之手下撑过三十余合,亦是难得!
便是放眼整座大夏,亦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
稍时!
站立两端的顾南之与谢怀瑾,剑交左手,抱拳一礼,随即揽腕来到亭阁!
一场剑道切磋两人皆是点到为止,不过是术法互相认证一二!
大椿神兵的大巧不工,厚重悠长,着实让谢怀瑾大开眼界!
而那两道无孔不入的诡谲,更是让顾南之应接不暇!
待见亭阁之内的顾南熙绣眉一挑,跺脚起身,娇蛮道:“还没分出胜负呢,如何便收剑了?”
瞧着酣畅的小辣椒,还未尽兴如何能放过二人!
在旁的顾倾决轻咳一声,便想说教自家这个,被整座虎丘剑庐宠到大的丫头!
然而,还未等其言语,谢怀瑾便上前轻笑道:“南熙若是欢喜,待与顾庐主言语后,便再与南之兄较量一二!”
顾南熙闻言,见前者随了自己的愿,娇笑一声,
“那...那先尝尝我为你冲泡的汤茶,这可是我再姑姑那里求来的呢... ...”
言罢,便拉着前者手臂,坐在自己身旁!
在旁的坐立的顾倾决与顾南之相视一眼,神色莫名!
而后者落座后,瞧着面前寡淡的茶汤,亦是摇头苦笑!
三日之内,顾倾决将此间种种看在眼中,心中早有决定,可却未寻得恰当时机!
思量再三,搓动手中茶盏,方才缓缓道:“怀瑾年纪轻轻,便跻身龙象,目前可否窥见到一丝天地景象?”
谢怀瑾方才饮下一口香茶,闻声立刻起身,略微思量,便轻声道:“晚辈天资愚钝,跻身龙象不过数月,还未能窥视天地!”
话音方落!
一旁的顾南熙俏脸不悦,起身叉腰,娇声道:“他才跻身龙象多久,哪里能参悟天地,便是爹爹也是过了不惑,方才有了些许感悟嘛!”
让自家女儿当着外人解开老底,顾倾决面色一沉,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熙儿莫要无理,今日我们便在此间小酌一二,你去将爹爹珍藏的醇酿取来两坛!”
顾南熙闻言,娇颜之上立刻绽放喜色,乖巧点点头,瞧着了站着笔直的谢怀瑾,便向着后宅而去!
数息后,顾倾决感受着自家女儿的气息远去,方才挥手道:“怀瑾不必拘谨,你与南之是好友,便算本座半个子侄,还请落座!”
谢怀瑾闻言,并未其言语而松懈,继而微微躬身,方才端坐在大椅之上!
顾倾决瞧着带着书卷之气的后生,心中亦是暗叹一声,可目光落在其身旁的茶盏,亦是泛起一丝暗怒!
“南熙这孩子是我们虎丘自小宠到大的,脾气那叫一个蛮横,便是本座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头疼啊!”
谢怀瑾闻言,立刻探身,
“南熙生长在虎丘这钟灵神秀之地,性子自是天真烂漫,真乃是万中无一的赤子之心!”
顾倾决听闻,端起的茶盏猛然停在唇边,心中暗叹,读书人呐!
便是自己听到这如此缪赞,也差点相信... ...
在旁的顾南之顿觉头皮发麻,“天真烂漫”,“赤子之心”,当真是自己熟识的虎丘魔王?
侧眼偷瞧谢怀瑾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
顾倾决将茶盏缓缓落在桌案,低声道:“听闻怀瑾要参加春闱?”
谢怀瑾闻言,轻声道:“自小读过几年闲书,定要不负挑灯辛苦的!”
书剑双修,意气相佐,于天地便更近一步!
然,顾倾决听闻,却是轻声一叹,缓缓道:“我虎丘剑庐不必蜀山的从龙入世,更无凌云山的野心!”
“我虎丘只专心剑道,铸造神兵,求的便是无为安心... ...”
话音方落!
便是一旁的顾南之亦是眉头紧皱,随即缓缓站起身形,躬身欲言,可却瞧见前者肃然目光!
然,平日素来温顺的徒弟破天荒的违逆,
“师尊,怀瑾兄弟书剑两修,可是博得两家气运,于... ...”
未待其言语完!
耳畔便传来顾倾决的打断之声,
“去瞧瞧熙儿,她总是大意马虎... ...”
顾南之闻言,轻叹一声,望了眼谢怀瑾,无奈转身离去!
顷刻间,偌大亭阁独留二人!
数息后,还是顾倾决率先言语,却是一改方才清冷,面色和善许多,
“怀瑾啊,你承无常传承之重,能重现无常剑势,更是身负才学,自是难得,可我虎丘自有家训,于纷争之外,便是乱世之时,亦是独善其身,方才今日景象... ...”
一番言语,如闷雷一般轰在谢怀瑾心头!
作为族中顶梁柱,如何不知前者所言“纷争之外”“独善其身”的分量!
二人之间婚事,绝对不单单是一段男女姻缘如此简单!
天下所有世家宗门,皆会认定这是虎丘剑庐与无常山庄的结合!
而那方才搭建的衡州北地的水路商道,更是惹人浮想联翩!
一门兴衰系于一人之身,谢怀瑾明白前者苦衷,便是千言万语已在喉中却是无法出口!
若是自己处在前者位置,想来也是这般思量吧... ...
顾倾决望着神情失神的年轻人,亦是心中不忍,年少之时,自己又何尝未有他想,可这世间哪有双全法,也只有两权相害取其轻!
稍时!
一桌精巧珍馐,配着虎丘庐主的陈酿,自是一番好席面!
可望着谈笑风生的三人,顾南熙却感到一丝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