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的话虽是对着君景琰说的,但她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牢牢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空中的奇景之上,一刻也不愿移开。
木羽轻轻垂下眼眸,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来:“魔骨,已经被带走了。”
红樱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明显的波动,显然她对魔骨被带走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一无所知,依旧天真地以为:“没事,神主回来了,我们能拿一次魔骨,就能拿第二次。”
木羽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片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鳞片上,仿佛透过鳞片与另一个自己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再次看向红樱,眼中满是天真无邪表象下隐藏的嘲讽:“啊樱,有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就像这深不见底的海洋,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想到天帝之前那语重心长的叮嘱,木羽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她与红樱自幼便在神主身边长大,如同两棵并肩生长的小树,然而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上,却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异,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木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君景琰敏锐地察觉到了木羽的异常,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开口问道。
“你们是不是都瞒着我?”
木羽沉默片刻,仿佛在心中做着激烈的挣扎,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魔骨被带走,意味着神魔大战的阴影可能再次笼罩这片大陆。
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无数生灵将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红樱心里直犯嘀咕,瞧着木羽那副模样,忍不住腹诽:“差别大得离谱好不好,就你做的那饭菜,那简直不是人能咽得下去的,说它是黑暗料理都是抬举了!”
君景琰原本满怀希望地仰头凝视着空中那精彩绝伦的一幕,目光里满是期待与震撼。
只见半空中,灵力的光芒如璀璨星河般不断聚集,先是化作一道道灵动的丝线,相互交织缠绕,随后竟如被一只无形却强大的巨手操控着,旋转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
那旋涡仿佛是宇宙中神秘的黑洞,将周围的一切灵力都疯狂地吸纳进去,发出阵阵低沉而又震撼人心的轰鸣声。
紧接着,旋涡中的灵力开始缓缓融合,如同不同颜色的颜料在画布上交融,渐渐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光团。
那光团光芒万丈,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仿佛是太阳提前降临到了这片天地。
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耀眼光芒中时,光团却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慢慢地、缓缓地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空灵而又神秘的虚空。
“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声怒吼,刚刚聚集的灵力如银河决堤般,猛地降到了地面上那些人的头顶。
可这灵力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狂暴与凶猛,反而如同母亲温柔的双手,瞬间温和地四散开来,轻轻抚摸着每一个受伤和疲惫不堪的人。
那些原本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修士们,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所到之处,伤痛如冰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干涸的灵力也如干涸的河床迎来甘霖般迅速恢复。
有些修士甚至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境界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仿佛是那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已经悄然为他们打开了一条缝隙。
与此同时,天空中原本聚集的乌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驱散,露出了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几朵四处漂泊的白云悠悠地飘荡着,宛如大海中洁白的帆船,自由自在。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了绚丽的晚霞,那晚霞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粉红色、紫色等各种色彩,美得让人窒息。
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仿佛时光倒流,一切伤痛与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其他宗门的弟子,只见原本那些和他们一样面色苍白、狼狈不堪的人,此刻脸上都已恢复了血色,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那些原本还带着血迹和伤痕的脸上,此刻竟一点都看不出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仿佛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所有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中满是敬畏与好奇,就连魔域的那些魔修和境界稍高一点的魔兽,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仰头凝视着那片神秘的天空。
灵力四散开后,半空中渐渐显露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只见她静静地紧闭着双眼,宛如沉睡在梦幻仙境中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如同被天海浸透的绸缎,柔顺而又光滑,自云鬓倾泻而下,足足有三千尺之长。
发梢浸着星子碎芒,在虚空浮沉间,仿佛是一条条半透明的幽蓝轨迹,划过之处,留下一道道令人心醉神迷的痕迹。
唯有一支冰晶雕琢的流云簪,斜斜地贯穿在她的青丝之间。
那簪首凝着未化的雪魄,晶莹剔透,仿佛是来自极寒之地的精灵,散发着清冷而又圣洁的气息。
簪尾则化作九曲冰棱,垂落在发间,随着她身体的微微晃动,轻轻摇曳。
当她的身体忽然在半空中缓缓旋转起来的时候,那冰棱便折射出十二道虹霓,如同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在发瀑间织就了一幅转瞬即逝的星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一缕极细的银芒自她耳后悄然游走而出。
那银芒初时如同萤火虫般倏忽一闪,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条缠绕在冰晶簪上的液态光带。
这光带并非凡物,细看之下,竟是由万千粒微型星砂凝成的银河锁链。
每一粒星砂都闪烁着微弱而又神秘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璀璨夺目的银河。
这银河锁链在她的耳畔萦绕了三匝之后,忽如挣脱了桎梏的流星,拖着一条鲛绡质地的幽蓝尾焰,朝着人间疾驰而下。
那尾焰如同梦幻般的烟雾,轻盈而又飘逸,在坠落的瞬间,光粒在空中绽成了一朵半透明的冰莲花。
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仿佛是用世间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花瓣上还映着海底沉船的锈迹与鲛人泪的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当那道星砂光坠如流星划过天际,转瞬消失在茫茫苍穹之中,她耳后发丝却仍残留着光轨灼烧的银痕,恰似被天穹深情吻过的刻印,带着一种神秘而圣洁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遐想那背后隐藏的天机。
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似是被无形的力量温柔撩拨,每一缕发丝末梢都缀着光坠消散时遗落的星屑,宛如银河碎落的星辰,闪烁着微弱却迷人的光芒。
发间那支冰棱簪竟渗出冷泉,清冽的泉水在虚空凝成十二枚悬浮的月相冰晶,或盈或亏,如梦如幻,仿佛将天上的月相都纳入了这方寸之间。
而坠星处留下的灼痕,正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发丝上缓慢生长成新的潮汐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似是在诉说着大海的秘密。
鲛绡裁就的广袖长裙自肩头迤逦而下,水蓝色绸缎上暗绣着潮汐纹路,那纹路灵动鲜活,行止间似有浪花在裙裾间翻涌,仿佛她是从大海深处走来的精灵,带着大海的磅礴与温柔。
腰间束着冰蚕丝织就的绦带,末端垂落两串珍珠流苏,颗颗珍珠圆润饱满,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随她步伐轻叩玉阶时,发出冷泠清响,宛如山间清泉击石,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更添几分空灵。
衣领处翻涌着半透明的薄纱,如烟似雾,隐约露出锁骨下方一弯月牙状的水晶胎记,那胎记晶莹剔透,恍若被海神吻过的印记,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美感。
纤细足踝悬停处,空间泛起玻璃碎裂般的冰裂纹,每道裂痕中涌出液态月光,如银河倾泻,在她足下凝成半透明的阶梯,一步一阶,仿佛通向那未知的仙境。
水蓝色绣鞋上的浪花纹竟化作真实海浪,浪尖跃动的银鱼不时咬住她足尖的东珠,那东珠圆润光滑,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荡开的涟漪在虚空凝结成悬浮的冰晶涟漪阵,美轮美奂,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的海洋世界。
当她足尖轻点时,鞋面东珠迸发出鲸歌般的次声波,那声音低沉而悠远,震得方圆百里的流云化作万千游鱼,在她身畔穿梭游弋,托着她踏过天穹时,身后拖曳的浪痕竟凝结成倒悬的彩虹桥,五彩斑斓,如梦如幻。
以她为中心,她的脚底慢慢地出现一步步向玻璃般的阶梯往地面延续而去,每一阶都闪耀着柔和的光芒,面前挡着一圈圈水纹,似是守护着她的神秘结界。
所有人震惊地看见这一幕,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的离得近,有幸看见了那女子的容颜,顿时惊呼出声,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这是神仙吧!这般模样,这般神通,定是神仙下凡来救我们了!”
有的伸手指着,手指微微颤抖,激动得语无伦次:“那是云溪公主!我曾在皇城大典上远远瞧见过一眼,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得见真容,而且她还如此神异!”
“啊,云溪公主是神仙。”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满眼都是眼前这一奇景,握紧手中的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之前在大比的时候由于离他们高台的近一点,所以远远看见了云溪公主一面,此刻仿佛见到了救星,“原来云溪公主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我们今日有救了!”
“云溪公主是神仙的转世。”一个男子豁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一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男子又急忙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我前面听闻云溪公主活不过二十五岁,我昨日不小心看见她被一个厉害的人挖了心脏,都以为她活不成了。”
“可如今瞧瞧,她不仅安然无恙,还这般神通广大,定是神仙的转世无疑啊!”
其他人一听,心中也暗自思忖,想着没有心的人按常理来说确实活不成,难道真被这小子猜中了?一时间,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君景琰上半身虽已受伤,行动不便,语音也因伤势而消散得极快,但他还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半空中那道人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
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那“扑通扑通”的声响,节奏竟与云溪公主的心跳悄然同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覆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剧烈的震颤。
这跳动,是他的心跳,却又仿佛交织着她的心跳,在寂静的空间里奏响一曲奇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悄然浮现。那女子虽为虚影之态,可落在众人眼中,却与真人毫无二致。
她眉心处,一道水波纹印记熠熠生辉。
倘若红樱和木羽此刻在场,定会惊得目瞪口呆——这印记的形状,与他们所熟知的水蓝色印记如出一辙,然而颜色,却是那神秘而高贵的混沌金紫色,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与力量。
女子周身,不同颜色的光韵如灵动的丝带般环绕飞舞,将她的身影映衬得如梦似幻。
待一切光芒渐渐收敛,她缓缓睁开双眸,一双宛如盛着星辰的桃花眼,刹那间闪过一道金紫色的光芒,璀璨而夺目,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她莲步轻移,沿着那蜿蜒如巨龙般的阶梯缓缓而下。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轻盈浮现,绕着她的脚尖翩翩起舞,而后又悠悠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