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岂能不明白这利老头儿是什么意思,当即便在身前召唤出来一只朱雀,当然并非是他识海中的朱雀真灵,而是单纯由南明离火所化的一只火鸟。
那朱雀悬停在云帆头顶,炽烈地高温就连其身边的空间似乎都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在扭曲模糊的同时,渐渐地灼烧出一道道肉眼难辨的青烟。
见到这一切,利苍和身边的那两名女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同时点了点头,竟然来到了云帆面前单膝拜倒,异口同声道:“利苍、仓柔、水无波,拜见圣尊。”
“拜见圣尊......”
见三人拜倒,四周也全都一起拜了下去。此时又有两名女子从远处赶来,一个正是之前那名黑纱遮面的少女,而另一个却是一身白衣、白裙,白纱遮面的女子。
二女来到利苍三人身后,也跟着一起拜道:“谈菲、水曲裳,拜见圣尊。”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先快快起来!”
一时之间,竟然将云帆弄了一个手足无措,就连跟云帆一起来的赵君如和宁儿等人,也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圣尊,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帆看了看宁儿几人,那利苍又道:“还请圣尊放心,你的这些同伴绝对不会有事。”
说完,又将那少女水曲裳叫到了身边:“裳儿,你去好好招待圣尊带来的这些朋友,不要让人接近玄虎大殿。”
云帆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十二座宫殿,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着利苍几人进入殿中,一眼便见到了大殿中间伫立的一尊巨大塑像,此塑像虎面人身赤裸着上体,皮肤黝黑,且左右脸颊还各有三道白纹。
又打量一下大殿中的布局,云帆一下子就想起了哀牢山中的蛊神圣殿。再往塑像的脚下看去,果然在基座上见到了许多文字和图画。
云帆一直走到塑像跟前,惊讶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塑像,分明就是一具域外魔神的肉身。
回忆起之前被蛊神夺舍的经历,云帆直接就向这具肉身的眉心探去,忽然之间一股浓郁的煞气扑面袭来,云帆只道是又要经历一次夺舍大战,却发现这道煞气之中竟然不含一丝意识,便闪身让到了一旁。
而他身后的利苍长老,却是一张口便直接将那股煞气给吞进了腹中,而后对着云帆躬身一礼。
“多谢圣尊。”
云帆纳闷地道:“谢我?利长老你谢我什么?”
“圣尊有所不知,我等遗民的修行,大多都是依赖这圣尊法身的余荫,这其中蕴含了我等所需的血脉之力。
我玄虎一族修炼的就是这阴煞之气,就刚才所吸收的那些便已经抵得上老头子十年之功。”
云帆又看向其余三女,见她们各个都是满脸地艳羡,尤其是那个后来的白衣女子,神情中竟有蠢蠢之色。
云帆不解地道:“我刚才不过是以神识探查了一番这位......这位的元神,难道几位自己便做不到吗?”
利苍道:“做是能够做到,不过我等的血脉已然非常稀薄,每次只能吸收到有限的一点儿,比不得圣尊轻易便能引起圣尊法身的共鸣。”
云帆感觉有些好气,一指身后的虎人道:“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圣尊,你们不会是把我和他一视同仁了吧?”
“这......!”
“好了,我们还是以道友相称就是,我此来就是想带走昆仑,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圣尊......”
见云帆面有不愉,利苍又赶忙改口道:“云帆道友,那白灵狼的圣殿之中同样有一尊白灵狼的圣尊法身,昆仑的血脉纯正,在这里可让他的修炼事半功倍。我想最多有个三四百年,昆仑便能退去兽身化为人形,那时再......”
“三四百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来问你,这法身中所蕴含的血脉之力能有多少,我将其全部引发出来,给昆仑吸收掉也就是了,何必要那么麻烦?”
几人想想也是,他们以前没有云帆的手段,只好靠着水磨功夫来慢慢提升实力,利苍点头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云帆道友却是不能涸泽而渔,这样圣尊法身中的血脉之力,还能慢慢恢复过来,将来也可继续余泽后辈。”
云帆痛快地答应下来,便要出去召唤昆仑,却听一直沉默的另一名白衣女子道:“稍等,云帆道友,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尊驾能够应允。”
“什么事?”
那叫做仓柔的女子先是盈盈一拜,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希望尊驾能够答应,将来让昆仑在我族中传下血脉,不至于断了白灵狼这一脉的传承。”
云帆思量了一番,回道:“昆仑之前虽然是被我领养,但如今我却是将他当做了和诸位一般的修行同道,所以说我并不能为他做主,只要他将来自己愿意,我自是无有不可。”
四名遗族长老知道,即便云帆答应下来,若昆仑自己不愿意那也只是枉然。见几人垂头丧气,云帆又随口问道:“我见几位对昆仑很是在意,却是不知为何如此?”
“圣尊......唉!云帆道友,你可知我们太古遗族当前面临的最大危机又是什么?”
“是什么?”
“那就是血脉无法得到延续。我们虽然自称是太古遗族,但是身体里遗传的太古血脉却是越来越为稀薄,反而是更加接近于人族,只是大多数族人都不愿承认罢了。”
云帆不解地道:“怎么会如此?”
利苍仰天哀叹一声,凄楚地道:“物竞天择,当年我们的祖先独享整个圣境,却是肩负了看守封印的使命。圣境中天地灵气浓郁,倒是也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上万年岁月。只是后来的某一天,封印忽然就动荡了起来,从里面跑出来不少域外异族。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大战,这一战就战了近两千年,有不少族中先辈皆是死在了那一战之中。后来战况已经到了不得不向外界求援的地步,好在那时外界的修士不少,又有三清这样的强者主持大局,这才一举肃清了圣境中的外来异族。之后三清重新加固了封印大阵,且各自在圣境中留下了道统传承,又迁移了大量人族在圣境中繁衍生息。”
云帆想象不到,那样的一场大战到底会是何等的惨烈,但就目前太古遗族的境况来看,一定是伤及到了种族存亡的根本。
对于后来的那段历史,云帆也听栖梧子说过,从那以后这世间便不再有人修炼神道,仅剩下修真这一脉传承。
可就云帆来看,这未来的世界,或许武道也将会大行天下,毕竟武道对于灵气的依赖更少,只是相关的武道功法,还有待继续完善而已。
此时利苍还在那里继续讲述:“大战过后,各族遗民十不存一,高端战力几乎尽数战死,只留下来这十二具完整的圣尊法身。为了将血脉延续下去,不少遗族子民选择了与人类结合。说也奇怪,与人族共同诞下的子嗣往往会比纯种的血脉更加容易成长,还不到千年时间,就已经很难再找到血脉纯正的太古遗族。当我等意识到问题严重之时,就已经为时已晚,虽然做出了种种补救,就比如将天都城内外给区分开来,但大势仍是无法挽回。所以像昆仑这般,血脉如此纯正的白灵狼,我等自然是把他当宝贝一样供养起来。”
云帆心道,难怪你们会对君如师姐如此容忍,甚至不惜破坏了昆虚宫的规矩,还给了一个司行的身份。不过这也算是承了你们的一份人情,不然君如师姐当年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得以脱身,又及时在苍穹城救下了宁儿。
想到这里,云帆又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郑重其事地道:“诸位,我知道在外界还有两头白灵狼,它们分别是昆仑的母亲和兄长,若是有机会去往外界,我必会将它们带来交给你们如何?”
“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当初就是昆仑的母亲亲自将他送给我的。”
于是云帆将白狼从择婿到送子的过程讲述给四人一听,利苍和三女都是面带喜色,但片刻之后,那谈菲却是凄然一叹:“恐怕那只雌狼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为何?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七年时间,我当时见它也不像是命不长久的样子。”
谈菲解释道:“尊驾有所不知,野生环境中的白灵狼一般都是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选择产子。一旦生下来血脉不纯的幼子,便会将其咬死丢弃。若是同时产下一只以上的纯种白灵狼,那也只会留下最强壮的一只。在幼崽成长的整个过程之中,作为父母的成年狼王会不断地与其子女厮杀,直至丧命在新一代白灵狼王的爪牙之下。”
没想到昆仑山中的白狼王,竟然是如此一代代残酷地延续下来,云帆此时倒是心中犹豫起来,到底该不该将昆仑的兄长也给带到圣境之中。
“管他那,反正现在也出不了圣境,一切但凭机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