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照在同福客栈大堂崭新的金字匾额上,“为民解忧” 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点点金光。陈美嘉叉着腰,仰头望着匾额,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哈哈,咱这就给娄知县换上去。”
胡一菲凑到跟前,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期待:“你是说,换匾额的时候,趁机把牌子拿回来?”
陈美嘉眨了眨眼,俏皮地打了个响指:“聪明!姜还是老的辣,这主意都能被你猜到。”
胡一菲却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那人家要是不肯换呢?衙门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地方。”
陈美嘉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道:“那就叫关谷跟他姑父叙叙旧,有这层关系在,还怕找不到机会?老白上去下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说着,还朝曾小贤抛了个眼神。
曾小贤连连摆手,一脸嫌弃:“要上你上,我不上,跑衙门里偷东西,还没王法了?我现在可是正经生意人,才不干这冒险的勾当。”
陈美嘉急得跺脚:“那可是你的牌子!没了玉牌,你这盗圣的身份可就……”
话未说完,张凌大踏步走了进来,瞥见匾额,眼睛一亮:“哟,为民解忧,这是要送哪儿去啊?这匾额做得可真气派。”
陈美嘉立马换上笑脸,热情地招呼:“衙门呐,过来帮我搭把手!张捕头您这力气,抬个匾额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凌却摆了摆手,神情有些凝重:“你还是改天送吧,衙门正乱着呢。今天这事儿,说起来都邪乎。”曾小贤好奇地凑过去:“怎么了?衙门里出啥大事了?”
张凌抹了把脸,绘声绘色地说:“娄知县正给我们开动员会呢,讲的是疏通下水道的事儿。刚说到一半,好家伙,一个黑衣大汉,蹭一声,就从地底下钻上来了!那场面,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陈美嘉心中 “咯噔” 一下,脱口而出:“这么快?”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张凌狐疑地盯着她:“那可不咋的…… 你刚说什么?小陈,你咋对这事儿这么上心?”
陈美嘉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你接着说,蹭的一声……”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胡一菲求救。
张凌不依不饶:“你刚说的,这么快,什么快?”
胡一菲灵机一动,硬着头皮说:“是这,那个大汉啊,是我们派过去的!这不是想着为官府出份力嘛。” 说完,偷偷瞥了眼曾小贤,眼神里满是求助。
张凌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们派的人?这到底咋回事?”
胡一菲一把拉住曾小贤,把他往前推:“小贤…… 全靠你了!快跟张捕头解释解释。”
曾小贤无奈地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派他过去呢,主要是想…… 疏通下水道。您也知道,这活儿得专业人士来,老雷在这方面可是行家。”
张凌一拍大腿:“真的呀?哎你咋不早说呢?我就说嘛,平白无故咋会冒出个人来。”
胡一菲松了口气,赶紧圆场:“我主要是想…… 给你们一个惊喜。想着把下水道疏通好了,也算是给乡亲们办件实事。”
张凌抽了抽鼻子:“好像确实没昨天那么臭了啊?看来老雷还真有两下子。”
胡一菲心中暗喜,忙问:“那当然,也不看看老雷是干啥的…… 咳!那他人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凌一拍脑袋:“我正叫小六收拾他呢,他也是,问他啥也不说,这不找打呢么。” 说着,脸色一变,“坏了!赶紧救人!” 说完,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大堂,夜
月光如水,洒在大堂内。雷老五鼻青脸肿地坐在椅子上,浑身微微颤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陈美嘉端来一杯茶,轻轻放在他面前:“喝点茶,压压惊。”
雷老五却别过头,语气倔强:“不用,水喝多了,不好钻洞,你容我准备准备,明天再比。我就不信,赢不了那个曾小贤。”
陈美嘉挑了挑眉:“还想比呐?今天这顿打,还没让你长记性?”
雷老五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我这回输在没经验,真的,我平时进的地方,从来就没人开会!早知道,就多打探打探消息了。”
曾小贤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呵呵,你就打算在这行一直干下去了?整天钻地洞,可不是个长久之计。”
雷老五苦笑着摇头:“这么大年纪了,学啥啥不灵,咋改行啊?我也想过安稳日子,可没那本事。”
曾小贤语重心长道:“我不也改了吗?从江湖上人人喊打的盗圣,到现在本本分分的客栈跑堂。只要想改,什么时候都不晚。”
雷老五上下打量着他:“咱俩不一样,我要是像你,名声也有了,底也洗干净了,钱也不缺了…… 哪像我,混了这么多年,啥也没落下。”
曾小贤摆摆手:“谁说不缺?缺着呐!这日子啊,总是过得紧巴巴的。”
雷老五又瞥了眼胡一菲,接着说:“媳妇也娶上了……”
曾小贤脸一红,急忙打断:“谁娶上媳妇了?别乱说。”
胡一菲脸也跟着发烫,佯怒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小贤,别理他,听他瞎咧咧。”
雷老五眼神中满是羡慕:“我都不求别的,只要走街上,能有人认出我来,跟我打声招呼,要个签名啥的,我就知足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轿夫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请问……”
陈美嘉不耐烦地挥挥手:“打烊了打烊了!这么晚了,不做生意了。”
轿夫连忙赔笑:“有位雷老爷在这儿吗?我们找他有急事。”
雷老五一愣:“嗯?找我?你们认错人了吧?”
曾小贤挡在他身前,警惕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轿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急切地说:“我们是从左家庄来的,听说雷老爷通下水道是一绝,就专程过来请他。庄里的下水道堵得厉害,乡亲们都快没法过日子了。”
雷老五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看着曾小贤,眼神里满是询问。
曾小贤笑着说:“看我干啥?人家又没请我,这位就是雷老爷。”
轿夫一听,立刻满脸堆笑:“雷老爷,您要是方便,就跟我们去一趟吧?外头八抬大轿正等着您呢,到了左家庄,我们还有锣鼓队,鞭炮队,和开工酒,全庄百姓都张灯结彩,等着您来呢,您可一定得快着点。”
雷老五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现在啊?”
众人纷纷点头:“去吧去吧!这可是个好机会。”
雷老五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哎!” 说完,大步流星地奔了出去。
曾小贤突然喊道:“等等,不想要我那块牌子啦?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盗圣’象征。”
雷老五停下脚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曾小贤朝陈美嘉示意,陈美嘉托过匾额,走到雷老五面前,将藏在匾额后的玉牌递给了他:“这块牌子,你该拿着。”
雷老五看着玉牌,又看看众人,有些手足无措:“这这…… 这不太合适吧?我啥也没做,咋能要这牌子。”
曾小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该得的!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家认可的‘疏通高手雷老爷’,比那‘盗圣’的名头实在多了。”
轿夫见状,急忙上前接过匾额:“我来我来!这种小事,就不用烦劳您啦……” 说着,引着雷老五出了门。
出门前,雷老五回头看了眼众人,郑重地点了点头,挺直腰板,背手腆肚,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胡一菲看着雷老五远去的背影,转头对曾小贤说:“笑个啥?他的牌子拿走了,你的牌子,还在衙门的匾额后边放着呢。”
曾小贤耸了耸肩:“就放那儿吧,总比放你身上安全。经过这么多事儿,我算是想明白了。”
胡一菲急道:“那可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呀!以前宝贝得跟命似的。”
曾小贤慢悠悠地掏出一锭银子,晃了晃:“以前是,现在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东西……” 胡一菲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却见他调皮地一笑,“就是这锭银子,以后娶妻生子就全靠它啦!” 说完,撒腿就跑。
胡一菲又好气又好笑,追了出去:“把银子放下,听见没有?店规第23条明文规定……” 两人的打闹声,在寂静的夜里越传越远,为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充满欢笑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