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也不曾放慢速度,她要赶回王城。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后没有追兵,前面又遇到了拦截。
明安勒马打圈,那不是南鲲叛军,而是复州的人。
窦顺亮坐在马车上,身下搂着一个裸露着香肩还戴着半张面具的女人。
明安没空跟他们纠缠,正准备打马回撤。
突然窦顺亮身后的护卫牵出来了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被绑着双手,被推搡着扑倒在地!
“阿玖!!!”
阿玖被麻布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阿玖才出月子没多久,不是在明府休养的吗?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在明安离开昆水城后,阿玖确实一直在明府休养,喜得麟儿的她每天都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中。
这天阿玖抱着娃娃在院中晒太阳,府里的小丫头们嘻嘻哈哈说着笑,其中一位不经意间说起,“昊哥儿是小福星,自从他出生后,明府外面就常常有个老妇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吉祥话!”
“我也见到过,我也见到过,她还给过我一顶小虎帽,让我带给府里新出生的小娃儿,我没敢接。你还别说,那老妇人虽然病恹恹黑黢黢的,可绣功绝了,跟阿玖姐姐的手艺有得一比呢。”
阿玖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自从自己当了母亲,阿玖就时常回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个狠心把她赶走的人。
踌躇了几天,她还是决定走一趟,这日哄睡过孩子以后,阿玖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了十几年从没回去过的家。
房子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甚至更加破旧,里面传出阵阵咳嗽声和辱骂声。
“还不赶紧给我去打酒,慢吞吞地老龟儿都比你利索!”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走了出来,她一看到门前的阿玖后先是一惊,随后眼中浸满了泪水,她颤颤巍巍地想要走近。
十几年时间,阿玖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模样,现在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可那句“赔钱货”一直埋在心底,让她伤心了很多年。
再次见到生母,阿玖有点不知所措,她眼神躲闪,一时间还无法原谅那个让她怨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阿玖逃也似的冲进马车离开,只是在走出几丈后从马车上扔下一个包裹,留下妇人在原地泪流满面。
谁也没想到十几年后的这次短暂的见面,竟然害了阿玖,她回去路上就被掳走了。明铁真把刘国后送回宫里后就疯了似的到处寻人。
明安仔细观察着四周,其中一位穿紧身黑衣隐士打扮的武林人士引起了明安的警惕,那人环抱长剑闭眼靠在马车旁,此人武艺恐怕高得可怕。
明安咬牙下马,想过去查看阿玖伤势,却被人用刀拦下。
“四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窦顺亮推开女人,“噢,不对,虽然赵国主舍弃了你,可你现在已是明家家主了呢!”
明安脸色铁青,“你居然还在南鲲!”
“这不是有你们南鲲的人给我掩护嘛!”窦顺亮哈哈大笑,“可惜他们一个个都不太中用,搞得我想多留会都不行。”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窦顺亮呵呵笑,对护卫扬了扬下巴。马上有人对明安搜了身,却任何东西都没搜到。
“怎么,身为家主,连明家的铁令都不带吗?”
“明安手无缚鸡之力,只担虚名,怎么会把铁令带在身上,自然是要交给有需要的人!”
窦顺亮摸摸下巴,“呵呵,看来我当年棒打鸳鸯,还是挡不住你们藕断丝连呐!”
“窦大人还真是不改龌龊家风,我所说的有需要之人,可是我镇国侯姜老爷子。”
“没有不要紧,抓到你也勉强能用!”没拿到铁令的窦顺亮脸色有点难看,他下了马车绕着明安转了一圈,勾起她的下巴,“啧啧,多年不见,没想到姜少夫人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呐!”
明安反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可惜被人扣住了手压倒在地。
“当年你拒绝和亲,竟嫁给痴儿来羞辱我家主大人,如今我把你抓回去,献给家主大人,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高兴呢?”
只要自己对他还有用处,那性命就可以暂保,明安着急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阿玖,得先想办法救人,她故意大骂,“你敢?明家军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若明家家主成为我家大人胯下玩物,那明家士兵会不会羞辱难当,会不会比杀了他们更能扰动军心?”
“大人,与其山遥路远带回复州,不如就地凌辱了她,省得夜长梦多!”躺在马车上的女人突然走了下来,趴在窦顺亮身上撒娇道。
“明安若受凌辱,绝不苟活!”明安突然扬起脖子磕向身旁士兵的刀尖。好在那护卫及时把刀挪开。
“贱人,你懂什么?别坏了我的妙计!”窦顺亮推开怀中美人。
那美人被推开了也不恼,还是贴身上前来在窦顺亮胸口画着圈圈,“哎哟大人,就这么便宜了她,多无趣啊!”
“赵善儿?!”明安不可置信。
那女人似乎不想被人认出,拧开脸伏在窦顺亮肩膀上。
窦顺亮安慰似的抚摸着女人,“也对,反正她已是我囊中之物,怎么能轻易饶了她!不如我们玩玩?呵呵呵……”
这对狗男女重新上了马车,窦顺亮接过士兵手上的绳索,绑在马车上,绳索的另一头绑着阿玖。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放开她!”
窦顺亮看好戏似的扬起马鞭,“求我呀!”
“我求你,放了她!”明安死死盯着马鞭,可马鞭还是落了下来。
“不!”
“驾,啊哈哈哈……”马车拖着阿玖不停地拖在地上滑行,明安爬起来跟在后面拼命地追。
“好玩,好玩!”马车上的女人看着明安狼狈地跟在后头追逐,兴奋地拍手叫好。
很快路上就留下了一条血痕,“放开她,否则你就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去见窦铭!”
“哈哈哈,她不会寻死的,不要相信她,这只是她的诡计!”女人笑得疯魔,她拿起马鞭不停拍打,“驾,驾,再跑快点,跑快点……”
明安的心揪成一团,山路崎岖,凹凸不平,阿玖已经被拖得血肉模糊,失去了意识。
又被拖了几十丈,明安力竭跌倒在地,可她还是不停地向前爬着,地面上全是阿玖的血。明安痛彻心扉,双目赤红,她颤抖着手一点点捡起地上被刮落沾满泥沙的头发和碎肉。
明安再次扣动镯子,拿在手上,对着颈脖就划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明安倒在地上,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黑衣隐士见状瞬间弹出,快速来到明安身边给她封住了穴位,抽出腰间的药物就洒了下去。
窦顺亮没想到她真不怕死,匆匆赶来查看,“还能不能活?”
“割歪了半寸,暂时死不了!”
明安一手抵住脖子,一手死死抓住窦顺亮衣袖,“放了阿玖,救活她,否则,我能割一次,就能割第二次!”
“哼!”窦顺亮抽开衣袖,转身指着阿玖怒喊,“把她扔掉!”
明安流血过多,神志模糊,昏死之前眼睁睁看着阿玖被他们丢下山谷。